第5章 江州海风（2 / 2）

“好。”

柳歌站起身，拉起地上的张敬阳，张敬阳还不敢太用力，柳歌架着他回了房。张敬阳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柳歌去准备午餐。

热水淋下，张敬阳的身体回暖，想起刚刚溺水后柳歌的恐慌，那一声声打着颤音的张敬阳的名字，一身挂不住的水珠，一双有力的手，和那担忧的神色，张敬阳知道柳歌的心思了，他并非迟钝，能感受到柳歌对他的好早已超过了普通朋友，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习惯，甚至信任依赖柳歌。刚刚他在水下也知道，只要喊了柳歌的名字，柳歌一定会出现，不会让他出事，但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柳歌又是可以相信的吗？总还是当时有情，可三年五年七年以后呢？柳歌又会不会是下一个宋飞，这些张敬阳都在想，但张敬阳不敢试了。

“腿还疼吗？”柳歌引领侍者往房间的餐桌摆东西，张敬阳换了一件白色短袖，灰色运动裤，踩着拖鞋，一边擦头发，一边回答，

“不疼了，洗了热水澡好多了。”张敬阳还没从刚才的乱想中缓过来，没什么精神。瞥了一眼餐桌，是上次在律所随口提的想吃的海边小吃，张敬阳心里柔软的地方被撞的微痛，呼吸都清浅起来。

“过来吃饭，一会带你去骑车。”

“骑车？自行车啊？你返老还童追忆少年时光啊？”

“噗，哈雷！摩托！会骑吗？”

张敬阳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瘪了瘪嘴，把脑子里浮现的夕阳落日下两人在海边骑车的画面甩出去，也是，都小三十的男人了，谁还骑自行车。

“那我带你兜风，一会多穿点儿。”

吃了饭，柳歌在张敬阳的外套外面又套了件白色夹克，这才领着他出门。机车大概是每个男人心里隐藏的血性，流畅的线条，轰鸣的发动机，张敬阳被扣上安全帽，开始了这场柳歌给他的速度与激情。

海岸线很长，待开发的小岛人迹荒至，他们奔着淹没在海天一线中的太阳驶去，光一寸一寸的消失，海风中传来几声微弱的鸟鸣，张敬阳前所未有的自在，他高呼出声，张开双臂，感受风，感受黑暗，感受刺激，张敬阳全身的细胞像被打开一般，一丝一毫都叫嚣着愉悦，他大笑出声，说不出的畅快自在。

“冷吗？”柳歌握了握他的手，递给他一听啤酒，太阳已完全落入另一个半球，张敬阳和柳歌坐在沙滩上，借着车灯的光，听着波涛，听着风声，张敬阳喝了一口啤酒，回答，

“不冷。”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并非尴尬的无地自容，而是自在的轻松，在江州这座岛上，张敬阳只是张敬阳，不用管一团糟的感情，不用管哭闹的当事人，不用管朋友们的善意。张敬阳突然起身，啤酒一扔，冲到海边，无所谓向谁宣泄，对着海，对着天，对着黑暗，大喊！

“宋飞你个煞笔！老子踏马的瞎了眼喜欢你这么多年！md！找小三！我三你马勒戈壁！臭sb...哈哈哈哈...sb.....”

张敬阳蹲到地上，一声声sb的骂着，一滴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张敬阳用手抹去，可是怎么也抹不干净。总有人觉得那个强势，嘴贱的张敬阳才是真的张敬阳，哪怕失去一段感情也能立马抽身投入工作，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张敬阳没事了，甚至要比以前更好了，张敬阳会进行不必要的社交，会笑，更嘴贱的惹江源，还会称赞前台小姐姐新换的香水，所有人都忘了，张敬**本没那么坚强。

柳歌走上前去，抱着他，第一次在张敬阳面前露出强势，把张敬阳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泪水湿透了布料，海风一吹是凉的，张敬阳歇斯底里的哭喊，柳歌搂着他，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没说话，只给了他一个肩膀，一个拥抱。

如果张敬阳不愿让别人见证自己的脆弱，柳歌愿意撕开那层伪装，走进张敬阳，给张敬阳一个拥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