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2 / 2)
使劲点点头,聂薇一改颓态,小手将刚换下的伤布藏在袖里,声音更加软糯:“阿蘅,可疼了,我一个人换不了药。”聂蘅嗫嚅片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瞪聂薇一眼:“停了车你下来,帮你换。”这话说完,聂蘅便又驾马去了队伍前头。
聂薇笑得开心,嘴角出现两个小梨涡,看上去煞是可爱。沈若白却并不因聂蘅的忽视而有所失态,倒是望着聂薇,温声笑出来:“你可果真是个小骗子。”
“哪有。”聂薇又将伤布塞了塞,语气不觉轻快许多,“王爷换的药自然是最好的,我一点都不疼了。只是我这小弟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做姐姐的哪能驳他的面子。”聂薇声音娇软惯了,这一轻快便如出谷的黄莺,极是悦耳。
沈若白似是极愉悦,手指轻轻敲着窗橼,笑道:“这才过了多大时候,你竟是连声义父也不叫了。倒是让本王寒心了。”
聂薇抬眼,有些认真:“我,我不知是否真的可以,认您作义父。”
“见面礼的小玩意也给了,为父的还给你换了药,如今你这小丫头是要诓我不成?”沈若白气若修竹,眉目温润,自笑道,“你也可去向你家仆妇丫鬟打听,清渠王说过的话可有收回的?”
后半句虽是揶揄的成分,不知怎么聂薇竟是觉得沈若白不是在打趣她,想起前世今生种种纠葛,面前这人像是她最深的执念。聂薇不顾马车摇晃,蓦然站起身,后重重跪下,向沈若白叩了首。“今日义父大义,聂薇必视义父为亲父,谨守孝道。”
女孩瘦瘦小小,却字字铿锵。沈若白斜倚在马车上,并不伸手去扶,柔声道:“庆国公那边由我来说罢,你自起来好好坐着。”
聂薇这才直起身,规规矩矩地坐下。今生,或许会不一样吧,她要与聂蘅,很好很好地活下去。
其实聂薇当真觉得清渠王是个奇怪的人。这人狠厉时可以吃人不吐骨头,如同地狱中的修罗;但大多时却是文弱公子一般,光风霁月,气质斐然令人自惭形秽。
马车快要驶到儒安寺时,聂薇眼皮早已经在打架,却心下警醒着不敢睡。沈若白敛唇一笑,带着些赞赏:“国公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倒不娇气。”
那可不是么?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虽然偏激了些,可到底有几分道理的。聂薇开口:“我继母对我和阿蘅并不好,如果自己不用些心,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对面的男人突然淡笑出声,有着浅浅的愉悦,就那样用带着笑意的桃花目细细打量聂薇。小姑娘尚带着几分气恼,嘴唇微微向上嘟着,稚语娇娇软软又带着甜糯,虽是抱怨之词却煞是可爱。
“你倒是直白。”沈若白续了一杯茶水,轻轻向聂薇推了推,笑道,“本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要思索这些,做义父的端的是不忍心。”
聂薇眼睛晶晶亮地看向沈若白,沈若白又是好笑道:“给你的小玩意你可收好了。受欺负的时候拿出来,即便是你那臭脾气的爹,也不敢动你分毫。”聂薇闻言,小手紧紧捏着自己腰间的荷包。
“既是这样贵重的东西……”聂薇顿了顿,沈若白扬眉,小姑娘许会因贵重而不愿收下。“既是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回去便编个绳儿将它串起来,日夜不离身就好啦。”
含笑轻“嗯”一声,沈若白又状似无意道:“寻个机会问问你弟弟,那女孩到底与他说了什么。”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应是这个道理。聂薇狗腿道:“义父放心,便是阿蘅那臭小子不说,我撬也给义父撬出来。”
沈若白果真是笑出声,清朗的笑声直传到马车外,驾车的刀一有片刻怔愣。“阿薇,你若是我亲闺女便好了,你与庆国公可真不甚相像。”
聂薇低着头,有些红了脸。大概马屁拍得有点过了。正思想着,马车平稳地停下,有低沉的声音传来:“王爷,儒安寺到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