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越(2 / 2)
陈三爷又将聂薇扶起来,声音也是和气得很:“不知你家老爷有没有托你带什么话?”
“老爷只是,只是嘱托奴婢,定要将东西带到……”聂薇声音有些低微,掩去往日里的娇糯,而多了几分沙哑。
陈三爷点点头,眸中却有锋芒闪过,抬手要拿掉聂薇头上的毡帽:“既是到了这儿,以后便安心住着,不会少你口饭食。”
聂薇只觉里衣已被汗水浸湿,陈三爷的手已然越来越近,聂薇却不敢动,透过面纱只觉那手不是要摘掉她的毡帽,而是要扼住她的脖颈。
好一个杀人灭口。聂薇咬咬唇,克制住想要后退的冲动,身子已是僵住,丝毫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间,却有破风声传来,利剑飘忽旋转间,木窗成屑在空中纷杂落下。一黑衣男子以黑巾蒙面,身姿极快,擒住聂薇便是从二楼越下,声音粗犷:“死丫头,追了你一路,你倒有几分能耐能到这儿来,东西呢?”
陈三爷大惊,也召了人来:“快,给我追,把那丫头给我找回来!”陈三爷又惊又气,那黑衣人许不知道自己来晚了半刻,那东西已然在他手中,只是留着活口,他始终夜不能寐。
正思想间,陈三爷打开包袱扫视几眼,神色放松了些。
刀二身手不凡,一息间已是奔出宝隆客栈许多。聂薇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安安静静被刀二拎住衣领,不发一言。刀二声音里松快些,回头看了追着的几人,对聂薇道:“我引开他们,王爷准备的马车在前面。”
聂薇应了,待刀二离开后便快步向马车走去。这马车华丽精致,青色绸缎布帷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并看不见里面。聂薇看那车夫见她有些瞠目,也不做他想,只自顾自费力爬进了马车。
里衣已然被冷汗浸湿,聂薇尚未松口气,却整个人愣在当下。马车里尚有一人。这人一袭白衫,书卷气极浓却不使人觉得迂腐,五官俊秀却不显女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人群中有些吵闹,聂薇来不及多想,只向那车夫大喊:“快些走,快离开这儿!”那车夫仍是不动,聂薇急了,待要掀开帘子,那白衫男子却温声开口:“快走吧。”
男子声音清越,话音甫一落下,马夫便驾了车,马车也颠簸摇晃起来。聂薇一个坐立不及,毡帽也掉下来。
聂薇的小脸仍有些苍白,双唇被自己咬出深深的齿印,那双善睐明眸也是湿漉漉堆满了雾气。白衫男子一怔,却毫无来由心中涌起一股悲伤之感,终是出声:“你……”
聂薇深深喘了几口气,并不理会白衫男子,掀开车帘向外看,却发现没有人追来,这才放下心。想那刀二本领高超,几个家丁走卒应是不在话下。
那晚,沈若白沉吟许久,终是将兵防图递给了聂薇:“将东西交给陈三爷。那句话,便省了罢。”
聂薇暗想,那句话果真是有什么机关灵巧在里头,可究竟是什么弯弯绕绕,聂薇并不明白。对此聂薇无不应下。
见聂薇有些怔忡,白衫男子只觉心蓦地发软:“可有什么人在追你?你别怕。”这语气太过温和,令聂薇生不起恶感,小手紧紧捏住衣带,聂薇眼睛水润润地望过去:“现下没有了。”半晌又加了一句,“谢谢你帮我。”
“不用。”声音像从胸腔里发出来,白衫男子只觉得心似要溶化一般,却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起。聂薇安安静静地坐着,不时掀开帘子向外看,马车约疾行了一刻钟,聂薇神色终于完全放松,瘦削的面颊上现出两个小梨涡,开口让马车停下。
聂薇再次道了谢,便爬下马车,向着来时的马车快步走去。白衫男子也忙不迭下了车,望着聂薇越走越远的背影,原本话已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喃喃:“我怎么这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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