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2 / 2)
宝涓低下头,如此情形,沈若白哪里有什么授受不亲的顾忌,怕是只当这小姑娘是个孩子。“王爷莫急,已经着人去请过太医,这会只怕已经在路上了。”沈若白哪里会理会她,只拂了拂手,宝珠与宝涓便退了下去。
沈若白抬手拢了拢聂薇额边的碎发,待得袖袍上滴下一滴水来,沈若白终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一袭湿透了的衣衫。起初几乎要燃尽自己每一寸身体的怒火,到得现在却只剩下一腔怜爱,沈若白并不形容狼狈,却湿衣墨发,如同堕落人间的仙人。
等来的不是太医,却是怒发冲冠的聂岳。刀一刀二未有阻他,聂岳一脚踢开了君子小筑的门:“闯了祸却想躲起来,你是丢人不丢!”
沈若白微微回转了身子,冷然的眸子却未落在聂岳身上,只一根手指微微放在唇间,示意聂岳闭嘴,发出的声音也与素日不同,带着浓浓的冷意:“阿薇在睡着。”
见得此情形,聂岳更是气愤,却不想沈若白又冷冷开了口,满是嘲讽:“庆安伯到我王府,可有何要事?”
要事?聂岳冷笑一声:“我来带这个心术不正的聂家人回家!我要告诉她,她是姓聂,她嫡母是安平伯嫡小姐赵若贞,容不得她如此无礼!”
沈若白背对着聂岳,微不可察地用手指轻轻抹去聂薇眼角流出的泪,唇角微勾,却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刀子已经到了喉口,立时便可以抽出来将聂岳一刀一刀地折磨至死。
“若是今日,本王就是要她心术不正呢?”沈若白站起身,面向聂岳,一步一步走近,一字一句,声音冷冽:“她心术越是不正,本王越是疼爱她。你庆安伯不稀罕的女儿,本王倒稀罕得不得了。你庆安伯又待如何?”
聂岳知沈若白这是真正动了怒,自己又何尝不是,竟是怒极而笑:“怎么?难为王爷对我这不知羞耻的女儿疼爱有加了。怕不是打着义父义女的幌子,行那不齿之事!又不知王爷可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够了!”这声音却是聂薇喊出来,再也没有素日的软软糯糯,带着干裂的疼痛的嘶哑。早在聂岳进门大骂时她便早已醒了。聂薇用手拂去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聂岳可以怪她心术不正,可以怪责是她伤了赵氏,可以怪责她的一切一切,唯独不可以辱骂护她救她的沈若白。
聂薇支撑着坐起来,面颊瘦削得让人心疼,半晌后用乌黑的眼睛盯着聂岳,声音里带着哽咽:“在父亲心里……女儿是那种人么?”
聂岳心中仿佛被狠狠锤了一下,聂薇的憔悴与难过他瞧在眼里,聂岳张了张嘴,想说:薇薇,跟爹爹回家去。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赵氏的声音又好像在耳畔回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聂岳不知怎地就开了口:“你太让为父失望了。回府后你便向你母亲叩头请罪,求得你母亲原谅,之后便在你院里,再不许出来闹事!”
聂薇不知是哭是笑,后颈部被赵氏勒出的血线突然如针扎一般疼痛,仿佛被最亲之人拿着匕首,在那血线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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