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之死（一）（2 / 2）

“徐老说是在东瀛青州发现了一点眉目。”

洛子霁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柳言，玩味道：“哦？又是青州，陆家陆烟瑶定居青州，又卒于青州，长生门和陆家有关系，现在，异瞳的消息也是在青州，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让徐酩继续查。”

“是。”

待柳言走后，洛子霁起身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那个上好的青玉玉佩，上面有精致的竹纹，下面还配了个莲青色的络子，这本是他给文长歌的谢礼，预想明天就差人秘密送到窈楣阁，他拿起这个做工精良的玉佩，自言道：“你也是青州出生的，恰巧是十六年前的暮冬，会不会你就是我要找的异瞳之人？”

雪渐渐停了，整个空气都变得清透起来，孟雍和文长歌一同出门，带着明月，到了一个荒废的小巷，孟雍停下脚步，示意文长歌看前方墙角的奇怪图腾，文长歌走近去，那个图腾主要由一个棋盘和一条蛇构成，周边还环绕了一只青鸟和一个鬼面，四种物体由红、蓝、青、白四种颜色的丝状线条连接起来，外围是一个黑色的圆形。文长歌心中一惊，这个图腾她认识，而且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十年前那个神秘黑衣人的脖颈处就有一个小的图腾，就是刻在墙上的这种，因为图腾的花样实在繁琐奇怪，她记忆犹深。在那个图腾前停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开口道：“这个我是认识的，但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个图腾是何种势力的标志，抱歉殿下，没办法帮你。”文长歌并没有说出此图腾和她家的命案有关，她自己尚不清楚个中缘由，不想让孟雍掺和进来。

孟雍看着那个图腾，思索道：“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刻个这样的图腾在这个偏僻的巷子里，另外，在城西废旧的亭子、城北荒凉的望台和郊区废弃的仓库中也发现了这种图腾，巡回的士兵发现后报告给了护卫队王队长，调查无果后，又怕出什么事，王队长便将此事报告给我，他们究竟有何用意？”

文长歌考虑了一下，回道：“此事我也不清楚，之所以认识这个图腾是因为先前偶然见过一次，就记了下来，既然城中还有三处地方有这样的标记，那我们兵分三路，殿下去那个亭子处，我到望台去看一下，明月去仓库，如何？”

“可以，我让李笑和你一起，保护你的安全。”

“殿下，其实-”文长歌还未说完，孟雍便截断了她的话“这样我才放心一些。”

文长歌一愣，只道：“好吧，那你们小心一点。”之后又看向明月，“明月，不用担心我，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我们到时候在这里会合。”

“姑娘你放心，我会的，有些事情明月还没跟姑娘讲，只是，如果我没发现什么，做的不好，可不要责备我。”明月半开玩笑道。

文长歌无奈一笑，“傻丫头，不管你做得怎么样，我都不会责怪你的，我脾气有那么不好吗？”

“嗯，我知道，小姐是脾性最好的小姐。那我先走了，您和殿下注意安全。”说完明月就先行前往仓库。

“对了明月，什么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呀。”文长歌在明月走出巷子的时候忽然喊住她。

“秘密。”明月神秘一笑，就离开了。

文长歌对孟雍道：“你看这丫头，还故弄玄虚。”孟雍轻轻笑了笑，赞叹道：“长歌的身边，都是忠心之人啊。我们也走吧。”

文长歌登上望台，果不其然，栏杆上就刻了那个图腾，她蹲下来，轻轻摸着图腾上的花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奇异地生出一抹亲切感，连她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何我觉得这上面的图案我很熟悉，绝不是因为我十年前见过。”她心中腹诽道。这时，一个大胆却又合理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这个图腾就是画给她看的！至于意义，她仔细推敲，是想提醒她抑或是警告她，那个黑衣人所属的组织一定是杀害她父母的凶手，现在这个图腾又出现在她眼前，她越想越觉得心慌，立刻站起身来，对李笑道：“李公子，你现在赶紧去找殿下，我去找明月，快，别问我为什么！”李笑一顿，便什么也没说，直接去寻孟雍了。

文长歌立即往仓库那边赶去，一路从城北跑到郊区，终于在仓库门前停下，她弯腰大口吸气，心中愈发不安起来，顾不得肌肉的酸胀，立刻上前打开了仓库门，门向两边移动，发出“吱吱”的响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文长歌首先看见的，是倒在血泊中间的明月，她身边还有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其中有一具尸体的脖子处正是那个图腾，她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面无生气，双目无神的张着的明月，忘记了身上的酸疼，慢慢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一步向血泊走去，因为天气太冷，血液都有些凝固了，踩上去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印子，她走到明月身边，坐在血泊里，伸手把明月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用手轻轻擦着明月脸上的血渍，轻轻唤着：“明月，你快醒过来，把那个秘密告诉我。”终究没有等到回应，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明月冰冷的脸上，把剩余的血渍熨开，她用手覆住明月的双眼，替她阖上。“明月，我们昨晚才说好要一起将未来的路走完，你怎么能食言呢，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食言的人。”文长歌再也欺骗不了自己，紧紧抱着明月，终是抑不住地痛哭起来，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比黑暗孤独的夜晚，哪怕这里有阳光，亮若万点烛光。她的发髻已经乱了，淡淡的妆容也花了，头发粘在脸颊上，满身都是血污，连脸上都沾了血，血和眼泪混作一团，孟雍赶到时，便看见了这么一副景象，他愣在原地，仿佛感受到文长歌深切的悲伤，过了良久，他才慢慢走到文长歌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