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庆祝林杉眼瞎手残事故原因的圆满解决！”陈母顺口接上。

李晏书：“……”

“来尝尝，”陈母热情非常地给李晏书移开一个椅子，“这是回来路上，一家搞开业大酬宾的蛋糕店里买的，听说还不错，人挺多的……”说着就要动手为他切蛋糕。

蛋糕确实不错，打开盒子的瞬间，香甜的奶油香扑面而来，塞了李晏书实实在在的一鼻子，但他还是委婉拒绝道：“谢谢阿姨，不用麻烦。您到家了想必我妈也应该回来了，这就回去了……”

“真的不吃？”陈母抬头问道。

李晏书笑着摇了摇头，“留给杉杉吃吧，这段时间他都没吃多少。”

“那好吧，”陈母也不是个喜欢强求别人的中年妇女，亲自将李晏书送出了家门，并嘱咐着常来吃饭。

李晏书前脚刚走，后脚林杉就从房间里摸索着出来了，试探着叫了声“妈”。

陈母刚带上门，还没出玄关，就看到自己的残儿子小心翼翼地从房间摸出来，冷冰冰的下颚绷得紧紧，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碎了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干嘛？人家前脚刚走后脚就追出来，舍不得干嘛要赶人家走？”

“……”

“没有舍不得……”林杉无力道。

陈母“噗嗤”笑出声来，上前扶住自己“娇弱”的儿子，“啧啧啧……口是心非，嘴硬心软，晏书说的还真没错。”

“……我没有。”

“你撒谎，杉杉。”陈母颇为认真地学着李晏书叫了一声，话一出口，就感觉身旁的儿子身体僵硬了一下。

“妈……能不能不叫这个名……”林杉心中非常无奈。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陈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每一脚皆准确地踩在林杉欲哭无泪的点上，“就许人家晏书叫，亲妈从小到大都不给这么叫……”

“不是的妈，你……你就不觉得‘林杉’这名字非常、非常的娘气吗？”林杉终于将堵在心中多年的哀怨问出了口。

还想再抒发多年隐忍的悲愤，却被陈玉芬悄无声息地削了一掌，“龟儿子！”。

由于“林杉”这个名字偏于女性，以至于听到的第一感觉便觉得是个可爱温和的女孩子。林杉小时营养不良偏瘦，脸蛋白白净净的，性子温顺乖巧，拥有着第一次并且无数次被同幼儿园男生表白的人生经历。就在陈母以为她即将亲手打造出家族第一个女装大佬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性别为男的林杉毫不拖泥带水地向“冷面魔男”的方向飞奔而去，离女装大佬的目标一绝千里远。

“你不喜欢那就自己去改呀，户口本在这，你年龄也够了，自己喜欢啥就改啥。”陈母愤然于离成功只差一步的当年。

林杉怕了：“所以你以前为什么会给我起这样一个名字——其实我更希望听到‘五行缺木’之类的理由……”

话还没说完，便被陈母愤愤地打断了：“我们家可是受过党的号召的，不搞封建迷信——”

“怀你的时候一直希望是个女孩，产检的时候也说是个女孩子，我和你爸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衣服、裙子、名字，甚至小名都起好了。哪想知人算不过天，出生那天才知道你是个男孩子，还皱皱巴巴、丑不拉几……”

“……”他就知道，自己的背后有着一段心酸巨史。

“听说我以前还穿裙子？”

“对啊，”陈母对他打断自己叙述悲催往事的无礼行为表示不以为然，异常熟练地转换了话题，“什么都准备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想风吹偏了。秉持着勤俭节约的良好美德，不穿真的浪费，反正五岁之前看不出男女。你爸也非常同意的我想法。”

“所以你们就给我一天一条公主裙不带重样的？！”

陈母点点头，认真地总结道：“所以你以前应该是个女孩。”

天雷滚滚，窦娥巨冤。

仿佛小时候男同学的一系列告白都有了源头。

林杉丝毫不怀疑，如果可以，有着高文化水平的——他妈，一定想把他塞回肚子重塑一次。

陈母悠长地叹息：“看来我这辈子是感受不到嫁女儿的喜悦了……”

“……您可以选择感受儿子娶亲的喜悦。”

蹲在楼梯中间的李晏书将房间里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一丝不漏。

空旷的楼道里，想比起同层住户高大上的防盗门，林杉家的木门显得弱小非常，门内的任何说话声显得异常清晰。

李晏书刚与陈母告别打算离开，就传来里屋放肆的嘲笑声，紧接着就响起林杉无奈又无力地解释。听见里面的人提起自己，李晏书鬼使神差地就停下脚步，乖巧地在楼梯中间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蹲了下来，双手支着头，颇为正大光明地“偷听”。

在陈母嘹亮的大嗓门下，林杉任何苍白的解释都显得过于弱小。

又掌握一个杉杉的黑历史！

李晏书莞尔。

门内的陈母持续地在对儿子大肆进行嘲笑，林杉无力的反驳一次又一次地淹没在茫茫大海里，浮浮沉沉，最后消失殆尽。

一个徘徊在脑海已久的念头“嘭”地就冒了出来：

杉杉真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