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模样（2 / 2）
“头好点了没？”
“没事了叔叔，我走了。”余洋将在地上躺着的一根棍子踢远，走开了。
“余洋！你以后小心点！”我在他背后大喊。
60
林辰阳拉着我的衣袖：“回教室！”
叔叔将那盆水倒在了血迹上，正在拿拖把清理，我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叔叔，谢谢你！”
“不用谢，赶紧回班里去吧！以后跟那个孩子说一声，好好学习，不要打架了啊！”
“嗯，那叔叔我们走了。”
林辰阳一路上拽着我的衣袖，黑着个脸：“就是那个余洋？”
“嗯，怎么了？”
“你还是离他远点，这样对你安全。”
“不会有事的。”我试着挣脱被他紧紧攥着的衣袖。
他察觉到了，攥的更紧了。
“走！”
回到教室，他一把把我按在座位上：“原来你主动招惹的是那种人。”
“余洋他不是那种人！”
“那是哪样？”他手重重的按在了我头上，“你说啊？”
“他……其实很可怜的。”
“顾春生，但你要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动他。”
“招惹……我就是想问问……”
“别想那么多，”他沉了头，一股温热的气息拂在我脸上，“他们不会因你一个小女生就打架的，他们的原因复杂的多。”
“你知道？”我抬起头，便对上了那双深沉的眸子，还是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主动上前去招惹余洋，为何会对余洋那么怒气冲冲，为何会不让余洋再来找我，为何会那么着急的想把我拉回教室。
那双深沉的眸子，我看不清楚。
“他们我当然不知道，但作为一个男生，这点我还是清楚的。没事了，再说他已经那样了，别人不会再对他下狠手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读你的书吧。”
我知道林辰阳只是为了安慰我，我点了点头，他将手拿开了。
61
周末，余洋果然没回去。
我进去他家的时候，余爷爷正坐在门前吸烟，自己用报纸卷的烟。
坐着的小板凳边，裁剪开的报纸一条一条放在木质的烟盒中，黑色的盒子，老旧的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黄色的烟丝早已成了碎末，上面浮着一层灰白色的尘土。
散开的烟雾浓的呛鼻，我使劲压制着不咳嗽出来。
我进了门，余爷爷看见我问了声：“春生来了。”就接着吸烟。
余奶奶从黑洞洞的屋里跨出来。屋子的门槛很高，是一截圆木，和地面之间还留着缝隙。小时候我在他家玩时就经常被它绊倒。但如今上面也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圆木已经坑坑洼洼的变了形状，中间比两边明显要低，上面还有许多凹槽。
余奶奶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笑盈盈的对我说：“春生姑娘来了，来快进屋。”
我跟着进了屋，里面光线很暗，我记得小时候时就是这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几年了，屋里家具摆设什么都没有变，有的只是它们都更加破旧了。
进门右手边是一个衣柜，柜子门已经合不严了，半向外开着，里面的一摞衣服却叠的整整齐齐。前面是一个一米多高的柜子，上面摆放着几个茶杯和一个老式录音机，柜角放着两摞书。左边的一个小沙发上，蓝色的布料已经开了洞，底下黄色的海绵块露了出来，还是深深的凹了下去。再往左走，便是一张大床与一张小床分别靠墙摆放着，中间放着一张小木桌，铺的一层白色桌布桌角也已经磨破，还有几个小洞，像是被烟把儿给烫出来的。
窗户是青绿色的玻璃，不太透光，外面却又蒙了一层塑料。
这间小屋，载满了光阴的模样。
62
余奶奶指指床让我坐下，她又忙着拿了只茶杯倒水。
“余奶奶，不用麻烦了，我来坐坐就走。”
“春生姑娘好久都没来我们家玩了，长成大姑娘了。”余奶奶看着我，爬满了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你们放假了吗？”
“嗯，余奶奶，今天是星期五，本来就应该放假的。”
“今天下午就放假了，你这死老婆子一天忙的时间都弄不清楚了。”屋外传来了余爷爷的声音。
“那我家洋洋怎么还没回来，他爷爷？”说着她将头往外探了探。
“这怂娃子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他们学校的几个娃娃也早就回来了，他不一定又跑到哪里胡玩去了。”
余奶奶忽然着了急，放下茶杯，站在门槛边上问：“那放假了洋洋就会回来了呀？他去哪里玩了？”
“这谁知道！”
余奶奶一双小脚颤颤巍巍的走出大门去望了望，旋即又回来了：“老头子，怎么还不见洋洋呢？”
“你进屋去坐着吧，他晚些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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