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2 / 2）

彼时林辰阳正叉着腰站在几步外的一个大石头上，半人高的石头，棱角已被磨的有些光滑圆润，孤单的立着。

“你快上来看！”少年忽然转头，眼神发亮。

我揣着好奇心站在石头边准备爬，他弯腰一把握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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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林辰阳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山丘绵延起伏，像是大海里柔柔的波浪，而积雪在上面落了一层，就使这些波浪上面又披上了一层薄纱，风吹过的时候，带起了落雪，像是新娘的白嫁裙在随风轻舞。渐渐地，远处就浮起了一白雾，映着淡蓝色的天空，真是，纯的不可方物。

我不由得轻叹，看着眼前这如梦如画的景色痴了眼。

等我回过神来，旁边的这个少年正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额……我有些尴尬。

“看我干嘛？”

“这风景好看吗？”

“好看。”

“嗯。”他蹲下身坐在了石头上，“小时候我妈就在冬天带我来过这里，但那时候山上没有落雪，确实是光秃秃的一片，她带我来只是为了让我锻炼身体，一时兴起罢了。回去我就被冻感冒了，我妈就一直埋怨自己，后来她就再没有带我来过这儿了。”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这儿的景色的？”

“前段时间我妈给我打电话了，我就记起来了，想上来转转。她问我过得怎么样，我想见她，她就说等我放假了再来接我，然后她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一个女的常来我家。”

耳旁轻轻笑了一声：“你猜那个女的是谁？”

我将视线从远处拉回，看着他有些自嘲般的笑，然后耳畔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张欣。

“那，你爸会跟她在一起么？你愿意么？”

少年眼睛微闭，又拉开了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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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阳说，最近张欣对他很好，还老是关照他的生活，并且不久前去他家了，进行了一场不像家访的家访。问这问那，看这看那，关心这关心那。他爸爸眼神有些奇怪，不敢看他，很聪明的林辰阳，当即黑了脸。

林辰阳说，他很想自己的妈妈，盼望着终有一天爸爸妈妈还是会团聚，但张欣是不是会做他的后妈。他说后妈这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但听起来还是没有底气。

林辰阳说，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插入他的家庭，不管是张欣，还是其他人。虽然张欣人很好，但他就是不想。

张欣三十几岁，但不太打扮，这使得十几年的辛勤工作在她的脸上已经积淀起了皱纹。她衣着朴素，总是穿着只换了花纹样式的件衬衣加西裤，外加一双中跟鞋，没有那些年轻老师的华丽，像一枝从不招惹人艳羡的菊，努力的绽放着。

她有一个女儿，现在还在上小学。而他的丈夫，几年前生病去世了。

这样看来，张欣也是个不幸并清苦的人。

几个星期后，因为妈妈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林辰阳在吃饭时终于鼓起了勇气问了林叔叔这个问题：你会跟我们的张老师在一起吗？

林叔叔望着儿子期盼又有些担心的眼神，放下碗筷点了一支烟，说放心吧儿子，不会的。

林辰阳终于舒展开了眉头。

之后，就再没有见张欣去他家了。

他忽然又觉得对不起张欣，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享受着孩子的情感，不知不觉毁了大人的幸福。

但张欣再没有跟林叔叔联系。

她依然是那个样子，有时风风火火的跨进教室，对着吵吵闹闹的我们指指点点一阵，有时又静静的坐在讲台上，温柔的看着我们。

我看着那张开始轮廓分明的侧脸说，不要多想了，这是大人们的决定，不怪你。

没有谁好谁坏，生活罢了。

林辰阳站起身来抱着自己的手臂搓了搓，赶紧回去吧，我真的冷了。

我这才记起他穿着薄校服，在山顶上吹了许久的风。而我则一直暖和的披着他的棉衣。

“那你先回答我，你今天的生日过的快乐吗？”

少年轻笑：“很快乐。谢谢你听我发牢骚啊，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那回去吧。”

“好，那看谁先跑到山下！”

“喂！你耍赖，等等我啊，外套还你！”

小道上跑过一个蓝白相间的身影，留下了快乐的气息，融进这轻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