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鲤龙（1 / 2）

很久没有梦境的黎珑做了一个梦，梦见的还是自己锦鲤时候的模样。他还是锦鲤的时候，便出身与帝王的池中，通身金色，在池塘众多锦鲤中更为突出。接着，他随着几条锦鲤一道，作为赏赐来到了一个官宦人家，那家院子虽说不小，但与皇城相较不足一比。

在这个院子的池塘里，他也是自由自在的，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不过龆年，却看上去有些瘦弱。从下人的聊天中，他才知晓这个孩子是这家小少爷，聪慧过人，什么都是一学即会。这孩子长得甜美可人，对下人们也十分友善，只可惜是病弱之躯。要说这家人家也算是大官了，甚至还有皇帝对这孩子的喜爱，赏下了许多补品，这孩子依旧是如斯瘦弱。与同龄孩童相比，像是小了几岁模样。

孩子许是孤单，总是坐在池塘边上，偶尔抱着一只肥猫。

黎珑最喜欢做的，便是逗那只肥猫，常常都是故意游到岸边，等待肥猫过来，随即一下又跳起来再钻进水里没了影子。只是俗语说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一日他一如既往逗这只猫，这猫儿不知怎地竟非常迅猛地往水里一拍，将黎珑打出了池子。

彼时的黎珑已有了灵识，虽还不知如何修行，却在此时也知道一旦脱离了水，就命在旦夕了。那猫儿却像是胜利者一般，来到了黎珑身边，要不是黎珑长得较大，使得猫儿对他无可奈何，那么黎珑定会成为猫儿的盘中美食。

猫儿放弃了那条大鱼，也不知溜到哪里去打盹儿了，只剩下黎珑，呆在逐渐干涸的地上。花园的池边铺上了石头，没有种花草树木，也就没有泥土。在石板上，黎珑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他只觉自己身上一寸一寸变干，然后……意识有些模糊了。

“喵~”猫儿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大约是见黎珑不再挣扎，它又想来尝尝这条金色的大鱼。

“呀~猫猫你在干什么？”突然一把幼童的声音出现，叫猫儿吓了一跳，一看是自己的小主人，猫儿却是一动不动，依旧看着那条濒临死亡的鱼。“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那孩子已经是十二岁，却因为病躯拖累，看上去还是瘦瘦小小的，不过**岁模样。

他来到了黎珑身边，小心翼翼捧起了黎珑来，将之送回了水里。

再之后，这个孩子身体一日不复一日，院中也来得少了。黎珑也只有从下人们口中得知一二，大夫说这孩子身体更差了、大夫说这孩子熬不过冬季了，大夫说……

那个孩子确实没有熬过冬季，黎珑再也看不到那孩子在冬日的暖阳里，跑到院子里来赏梅了。但他依旧记得，孩子将他放回池中那日，他在孩子身上看到了金光。

转年来的夏季夜晚，黎珑呆在池塘里无聊的紧，却见这日的月亮与往日不同，显得金光灿灿。也在这时候，月亮中突然出现了更多金华，形状并不大，却拖着一条条金色的尾巴，就像他的尾巴一样。

看到那金灿灿的东西，黎珑十分喜欢，长大了嘴就等那些东西掉下来。其中有一枚橄榄大小的月华正好落入黎珑嘴中，还有一枚掉进水里。眼看着那些鱼儿纷纷抢食，黎珑仗着自己有灵智，将那些鱼都赶走，独吞那枚月华。

第二日，黎珑变感觉自己与先前大有不同，直至多年后，黎珑才知道那日他所食乃是帝流浆。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很快这个官宦人家也没落了。没有人疑惑黎珑这条鱼为何能活那么久，因为这个院子也已经荒废了。日月交替星移斗转，黎珑也不记得经过了多少次的莺飞草长，他依旧在这个院子里。从最初的花团锦绣，到如今的萧瑟凄凉，从他刚来时的鱼跃成群，到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岁，这片土地经历了叛乱、新朝重建，终于有人发现了他这条顽强的鱼。这是一个修道人，看到黎珑时候，他是啧啧称奇。“竟是一条有修为的锦鲤，”他带着黎珑来到了黄河边，“金色锦鲤，你应当是鲤龙才对，且去一跃龙门罢。”

黎珑逆流而上，即将抵达龙门时候，那边的水势更猛。而在那处空中，有一道金光璀璨的牌门，上有书“龙门”二字。自己所在与龙门相去甚远，黎珑又看那高山峡谷处，狂涛激浪顷刻之间撞在峭壁上，飞出一层层凌空雪浪，被迫掉过头来，闯上对岸的巨石，又在狂怒中咆哮着冲起一堆堆直射天空的雪浪。

这般恐怖景象，让许多鱼儿都望而却步，黎珑却知晓，一旦越过他便是龙了。他想要找到那个小少爷，对他说：你看，你当年救的那条锦鲤，如今化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