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2 / 2)
“儿啊,那张大人虽说年长,却是个勤勉的,眼见要高升。”
“我不嫁,我死也不给人做小!”云儿哭起来。
南雅一时神未归位,苍天啊,这是个什么爹,让一个不满14的闺女嫁人?还是做妾?
“住口,我已经应下了!轿子不日就进门,由得你做主!”
云儿何时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爹爹,更是放声大哭!
过了一会儿,刘铭见云儿哭的抽噎,放缓了语气说:“女儿,我们家遭难时,你才这么点大,你娘才生下你妹妹身子病弱,一路上缺医少药,眼睁睁看她撒手西去,临了眼也不闭。是怎么也放不下你们姐妹,不久你妹妹夭折,除了你我还有哪个亲人?”
果真的,云儿虽哭着,那种哭却和原来不一样了。
“我三人九死一生到了此地,我和你姨娘哪个不是有口吃的尽着你,只盼着你长大成人。如今,叫我怎么舍得?”
“那教司是何人?便是跺跺脚也够我们受的,我们同来的四爷爷,仗着之前家里是个做主的,放不下颜面,如今那一家六口却在哪里?”
“如今我们脱不了这罪籍,你们姐妹又何来好前程?不说那里正,就算是普通乡民也是难找下好的。难不成你愿意一辈子在这岭中做个村妇?若你跟了教司大人,为着他自己,我们也逃得了这窟窿。”
“张大人要高升,若不趁着他做的了这主落定了此时,有何时才有个机缘?你是个聪明孩子,此种等等,你好好想想吧。”
南雅这云里雾里终于弄明白了,这爹,可真不是个东西!说的那般凄苦。说来说去,还不是卖女儿?于是“咳”了一声说:“爹爹,姐姐这般年幼,还不到嫁时,何不等两年?”
等两年也可能会有很多变化。
“我等得,那教司却如何等得,难不成真逼的爹爹去死?”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南雅心里呵呵了两声,心道说:“那教司如何得知你的女儿是什么模样?竟非要娶不成?还不是你巴巴献了?身边的人都卖了铺路,要死怕是自己不舍得。”
又见他哭哭凄凄,怕单纯善良的云儿看了心软,扶了云儿进自己房中歇息。
脑子里乱糟糟,一时不知道如何助云儿脱困。恨的只拍打自己的人头猪脑。
一家子愁云苦雾,竟是中饭也没人做。到了午后,南儿到灶下随意造了些,分别端给这父女,苦劝半日不见那云儿用。
思来想去,这事全在云儿爹身上。于是直到了东面正屋,见云爹已用过,赔笑道:“爹爹,若是那教司大人有心,怕是早帮我们脱了籍贯,如今他要走了,您向来卓越,脱籍是早晚的事,不急这一时。南儿虽笨,却是愿意帮着姐姐种着菜,我们拿到镇上换了钱,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好孩子,这些事,你原也不懂。爹爹都是为了她好,绝害不了她。你多劝劝吧。”
“爹爹,就算我们脱不了籍,一家人就这样相扶着过不好吗?你看平日里没脱籍,我们一家子也是快快乐乐的!南儿一个孤女,素不相识,爹爹都肯搭救,断不能忍心姐姐毁了终生啊!”
“爹爹,开春我们去买些鸡蛋,等孵出小鸡,赚了银子,多多打点,定会有转机。再不成,我会炒菜,姐姐说就是在中都也没有人会的,我们定会好起来的。”
刘铭望着南儿,似有一番动容,却不想顿了下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如何收不回来?爹爹就说姐姐病了,要养一阵子,拖些时日怕是那大人也忘记了。”南雅升起无限希望。
“如今我虽在罪中,却也是读过书的,这出尔反尔的事,断不会做的。何况那教司何许人也,到时候能有我们的好?”
“身体发肤,生之父母,就算是让她去死也是应当应报的,我只不过让她去享福,为这些名声都不顾了,还待如何?如今是应也应下了,就等着轿子来接吧。”
南雅一口气堵在胸前,喘不上气来。竟有这样的爹老子,竟有这样的好真章!
她呵呵冷笑着,也不再劝。只退到云儿跟前,呆呆坐着听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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