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南北（2 / 2）

山间杂草刺枝从生处，两个黑点在山路上挪动。那许渊负了两个包裹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南雅艰难的动着双腿，却不见那腿移动半分。

“许渊！”，因着气喘，气势还在那声却小多了，“本姑娘累了，要歇了。”

“二姑娘，一路上歇了几遭了？这会儿多走些，晚上天黑赶路却没那么便宜！”许渊劝道。

“你自己好长个腿，却是要累死我！我不走了”也不顾反对，南雅又是一屁股坐地上。

许渊把包袱背到前面，背身蹲下道:“来，我负着你走。”

“你不累吗？”好吃的让给她，连晚上靠着的树也挑了舒服些的给她，南雅想他应该是及其劳累的。

“我不累！”

“我知道了，你又想占我便宜。”

许渊苦着脸求道:“二姑娘，不能再耽误了，你快上来，这不是好耍的，赶路要紧！”

南雅见他面露急切，待挣扎着站起来准备往前走，不想一个趔趄把脚扭了，顿时也不逞强了:“他要累就累着吧。”

那许渊背着她走的更快起来，南雅想就是自己休息个十天半月再来跟他比赛，怕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听着他的喘息声，止不住的不忍。

“许渊，我给你打个赌，此刻起，我来说话，你走路，若是你说了话就算你输了。”

“嗯。”

“你说话了，可不是输了吗？”南雅得意极了，“可真笨！”

这下许渊再不敢说话了。其实输了便输了，也不是输人头更不费银钱，可是二姑娘说打赌那便好好打赌，至于赌注是什么倒不打紧的。

“许渊！你可知我是谁？”

你不是二姑娘吗？但是许渊不敢中计。

“我不是欧阳若华。”

少骗人了，你背后明明有个黑痣。只是许渊不敢说话，更不敢提背后那个黑痣。

“我是刘亚男，不小心变成了欧阳若华。”

二姑娘为了赢竟开始胡言乱语了。

“有一辆车把我撞了，就是那种比马车还快的车。我很笨没人喜欢我，连车也撞我，可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许渊没想到这二姑娘的声音却变了，变得不那么盛气凌人了，却让人隐隐心痛，忍不住专心听她那个故事来。

“可我却没死，我成了欧阳若华，我不认识她，却成了她。姐姐的爹给我取了名，我从此就叫南雅了。我以为姐姐爱我，她爹爹也会疼我，等姐姐长大了嫁人，我也出了门子，我们都有了孩子，就这样过一辈子……只怕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又成没人疼的了。”

许渊先听她“胡扯”，心想必是她想不起以前的事故有此胡思乱想，心生怜悯。等她说到出门子生孩子就忍不住要开口训导她做女孩的规矩，待又听她悲叹中加了哭腔，心中酸涩，全忘了输赢，终忍不住道:“二姑娘不会没人疼的……”

“哈哈，你输了！”刚还带着哭腔的南雅却在背后抚掌大笑起来。

许渊苦着脸认了输。

这时她才说了她的赌注:刮一下鼻子。

这如何使的，纵使给两拳也罢，刮鼻子却让人如何……终是不自在。

谁知那二姑娘又说，若是不肯也罢，学两声猫叫，且这猫先是喵喵瞄三声，复又说“二姑娘最美丽！二姑娘最聪明！

听她说的细细娇娇的甚是可笑又可爱，可自己……让他如此，倒不如杀了他！

于是说刚打赌是并没有言明如何罚，是以不能受罚。那二姑娘见他不认账，转脸就使了性子，说自己是个坏人！说话不算话！又说不稀罕让他背了，不一会儿又转到了“后背胎记”的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渊不得已梗着脖子让她刮了鼻子。

二姑娘背后只笑的叫着肚子疼，把许渊是折腾的哭笑不得，本想把她掼在地上不理，手却把她腿往上托了托，发足奔了起来。引得南雅惊叫连连。

两人渐渐进了暮色，这世上一切都隐去了颜色，隐去了声音，没有这山这树这前路崎岖，只有他们两个人，并着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