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2 / 2)
刚刚开始这俩人就是早铃互相敬礼和会操的时候撞见了会礼仪式地各自来几句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还老是说戏熏陶让忍足酝酿酝酿感情做传话筒,让完全没有多想过的忍足还以为这是两人开始情投意合的征兆,开心的同时还有种不动产要归公的小小的醋意。
结果后来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这是忍足噩梦的开端。
久了倒是他们先嫌忍足的转述的翻译太温和没有杀伤力使得两人的对话太顺利了一点,聊得熟了之后干脆跳过忍足侑士,一见面就秉着“将忍足侑士一黑到底”的基本道德底线和政治原则开始对着对方损损损,大有要用口水用忍足侑士水淹喜马拉雅山的势头。
躺枪的忍足侑士已然麻木,但依旧吓得芥川慈郎三天没睡好觉。
成绩嘛输了就又比,败了就再来,谁,怕,谁?!
迹部满脸写满清高与不屑,用忍足的话来说,反正很久没有见过他那么高亢了。
果不其然,竹内真白一时赢一时爽。
一直赢就一直爽。
从此开启了迹部景吾折戟沉沙新纪元。
忍足侑士好心劝阻:“你也别老和迹部对着干啊。”
竹内真白转着笔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啊?就凭他是冰帝第一恶霸么?”
虽然不是恶霸,但至少在竹内真白之前谁都不敢惹他。
于是看见她爽的迹部大帝开始不爽,所以就不能让她爽,所以乎,这位大少爷开始各种坑蒙拐骗她进网球部,美名其曰“锻炼优等生的身体素质”,实际上看起来倒像是“霸道校草爱上我”。虽然当事人一脸恶寒权当放下身段静候某人谒见。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让她进网球部?”忍足侑士懵。
“那是因为本少爷看得起她。”迹部景吾冷哼。
“君心难测。”荻原之介十分同情地拍拍满头只剩???的忍足侑士的肩。
自信满满准备看着竹内跪下给他唱征服的迹部大帝突然发现——
诶这姑娘网球好像打得不错?
诶这姑娘不是初学者吧?
哎呀妈呀这姑娘怎么打得比我还猛?
这姑娘她爹是越前南次郎她弟是越前龙马?
说悦服肯定是假的,但输了是真的。迹部眼睛珠子都要瞪出去了,全体网球部敢以迹部的性命发誓,这是迹部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华丽的表情。
而竹内真白扣着自己乳白色的指甲盖轻飘飘地吹了口气:“我网球如果就和你打得一个水平,不用你说,我自己早就羞愤自杀了,还轮得着你?”
掀起眼皮恩赐似的看了一眼,顺带鼓掌:“不愧是迹部,这洞察力,太会找到人内心恐惧的东西了。”
“迹部冷静杀这个女人不值得啊!”
“部长你不要被挑拨啊!”
“小景你冷静一点!”
……
看着又匆匆忙忙想把竹内真白又赶出网球部的迹部大帝,忍足军师汗颜的表示——
好吧,君心真特么的难测!
自此之后迹部景吾开始对越前一家都是臭屁小鬼这件事深信不疑。
可惜,那丫头和嘴炮能力成正比的妖孽天赋摆着,谅是迹部景吾也无可奈何。
在她还在冰帝的那段时间里,除了偶尔有赴帝光的外出活动还顺带不知道怎么和“奇迹的世代”那几个葫芦娃有了交情之外的时间,她都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让迹部景吾各种解锁新心态。
竹内很开心,他们围观群众也很开心,可是迹部大爷就很不开心了。
于是,她就转学了。
虽然她的转学和他们无关,但是多多少少网球部众人都因此有些沮丧。
唯一例外的是忍足,除去好朋友离别的些许感伤,忍足侑士对于自己终于逃离那两人天天“侑士你究竟站在谁那边”的杀气对话感到了宛如新生般的恬静与喜悦。
“我可不信侑士你家里管得会比迹部家松,你不是一直逍遥似神仙,现在居然这么拼命三郎?”竹内打断了他的回忆。
忍足侑士不由笑了。
“今年之后,就真的是他们的时代了。”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轻笑,在春风中显得格外好听,“篮球界的奇迹的世代,网球界的三大帝王之类,过了今年另听的故事就只是传说了。”
“或者叫番外?番外可是灵魂侑士!”
想起竹内写的众多所谓的忍迹番外,忍足侑士很自觉地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怎么说,我们迹部时代的前辈们,总得留给冰帝的学弟学妹们一点拿的出手的历史吧?”
“比如侑士你一学期三百个女朋友的感情史?”
“……你就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到处乱说的吧。”
一学期三百个多个感情他一天就要换三个女朋友?质量先不说,放眼整个冰帝把食堂阿姨都算上也不够他找的吧?母胎单身狗伤不起啊,“比如现在的你啊,在冰帝就已经是传说了。”
“嗯?”竹内真白不由笑了,“那群孩子怎么讲姐姐的?”
“他们说,”忍足侑士瞟了一眼迹部景吾,压低声音说,“让迹部景吾欲罢不能无可奈何并且残忍地将他甩了就走的传奇女人。”
“……???”怎么还和迹部景吾扯上关系了?
“重点是,岳人他还信了。”
从此向日岳人看忍足侑士的眼神都肃然起敬:“侑士你居然和迹部余情未了的前女友走这么近?他不会针对你?”
岳人你自己和她走的也不算远啊……
“切,谁做那家伙女朋友估计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天天不得被那臭屁少爷气哭个三五次?”竹内真白撅起嘴,“姐姐当年好歹也是冰帝一枝花,想追姐姐一大把,还轮得上他?”
那倒是事实。当年这俩同桌互相帮别人给对方递情书都递麻木了,从刚刚开始生怕彼此误会的小心翼翼面红耳赤到最后满脸嫌弃地丢到桌子上就是一阵“啧啧啧瞧瞧你又上哪招蜂引蝶去了”。说起来这俩位仁兄居然没怎么传绯闻,也还是要拜迹部景吾的C位buff所赐。
想起过去,忍足侑士靠在凳子上眯起眼睛,手中不由又抓起西洋跳棋,温润的质感让人想起少女不经意与他相触的肌肤。软,而凉。她体质偏寒,不知道到了神奈川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人替他管着她一天不要吃那么多冰淇淋,有没有人替他惯着她肆意妄为又无后顾之忧。
“啊,好久不见了。”
明明感觉昨天你还坐在我身边,歪着头看着我笑。明明空气里的清酒香,和你身上的如出一辙。明明,还没来得及做好说“再见啦”的准备。
竹内抬头看天,有鸟在万里无云的空中划过,平添一道亮色。
“嗯,这是我们最后一年的夏天了。”
弹指一挥间。
高中就这么结束了,明明感觉她还刚刚从美国转回日本,明明感觉她还刚刚看完那一场球赛,明明感觉她才刚刚学会喜欢一个人。对青春的新鲜感,明明都还在血液里怦怦直跳,记忆犹新。
“既然都最后一年了。”忍足侑士好听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你还是这样毫无进展的话还不如趁早移情别恋寻个痛快好了。”
“喂喂,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竹内真白的声音冷淡到似乎可以散在风里,“侑士的话,以后会去你爸的医院工作吧。”
“或许。毕竟我爸在劝诉我姐学医无果之后,已经虎视眈眈了我很久了。”
竹内真白好奇了:“你爸开始虎视眈眈的时候你多大?”
忍足侑士回忆了一下:“刚上小学吧。”
想起当时去忍足家恰巧撞见穿着父亲的白大褂和忍足谦也玩cosplay的忍足侑士,竹内真白酝酿了一下感情:“……辛苦你了。”
忍足侑士把目光从窗外移开,一瞬间竟踌躇了一下措辞:
“那你呢?毕业之后想去做什么?”
深褐色的树干沿着海岸线拔起,镰仓的海美得让人心动,盛开的樱花不知疲倦,樱花的花瓣随风飘落。她的目光从满天的樱花里落向远方,看见樱花粉里深蓝色长发的少年闲庭信步,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微微弓起,呼朋引伴地招摇过市,又引起校内一阵小小的恐慌,她好整以暇地站在树下的顿住的脚步终于再次迈开。
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却总让她想起完美的三分球弧度,标准优雅的投篮动作,如心跳般掷地有声的球落。
“谁知道呢。”
现在,春天才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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