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2 / 2）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响起吓了二人一跳，竹内真白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来者时愣了一下：

“诶，五月？怎么了？”

那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短距离内却足以让三井寿听个明白：“阿真阿真，你什么时候才到啊，阿大他说你不来他不上场，然后凉太知道了也不肯上场，所以……”

三井寿的眉头皱了皱。

所以恶性循环了是吧。“大辉他在干嘛……”

桃井五月叉着腰头疼的看着被强行组织开始比赛也没什么太大兴趣的队员们很是头疼：“我也不知道啊，好不容易有一次来神奈川，阿大真的是，哎。”

“好吧，我们已经到了——”竹内正想抬头看一眼路线图，却又真巧好死不死又差一点一头栽进三井寿的怀里，竹内真白瞬间咬到舌头，幸好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地稳住了平衡。

“下一站就是了。”三井寿缓缓将她扶正，然后随即慌忙解释到，“啊，那个，不是有心听你电话的。”

“没事，多谢。”竹内真白飞速往外围挤了挤，kamisama啊！再也不要让她往后面倒了太恐怖了！心脏病都会吓出来的！她是不是很重啊身上有没有汗臭味嗷？他会不会讨厌她了？

三井寿看了看自己的酒红色上衣，低头闻了闻。也没有汗臭味啊？躲……她躲那么快干什么？

“啊！阿真，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男孩子的声音？”根本不知道这姑娘过山车似的心情的五月激动了，“是阿真的男朋友吗？”

三井寿瞬间浑身一抖。

“不是！”竹内真白看都不敢看三井了，“是我们湘北的同学，不是叫我们整个篮球部一起去海常吗？”

五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噢，难不成是那个你跟我说过的那个……”

“我们要下车了五月回聊。”果断挂断。

桃井五月听着对面电话的忙音，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

“阿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自家球队厮杀的ACE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同时懒懒回头。

“哟，还没来？”青峰打了个哈欠。

“小竹她好慢啊——”黄濑凉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赛场上正在抛头颅洒热血的队员们纷纷看得头冒青筋。

感情他们在这下面这么拼命地得分防守就是为了给你们待会儿在女孩子面前one on one搞个人表演赛渲染气氛？

虽然哪次不是这样。

即使是桃井五月也很头疼啊，还好这次成功搬到救星，看来阿大也会难得一次的认真了呢。这么想着五月脸上的笑容就愈加灿烂。

“阿大，凉太，你们可要加油啊——”

“废话。”青峰揉了揉太阳穴。

“那是当然啦。”黄濑灿烂一笑。

刚挂断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竹内真白一抬头就好像感觉到三井寿不友善的目光凉凉地从脸上划过，吓得心跳差点暂停。

啊神明大人！幸好幸好她挂的及时，等五月那姑娘嘴快把名字一说那可真是死无全尸，本来不是故意地要和他站在一起现在怎么看都像故意的了。

毕竟她还怂，还想让暗恋史延续地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没想到你认识桐皇的人。”三井寿看了她一眼。

“嗯，是以前的朋友，正巧在桐皇。”

竹内真白心想那可不呢桐皇海常诚凛洛山秀德阳泉的主力都认识姐姐，你拿MVP的时候姐姐我好歹也在和那群孩子玩篮球玩得不亦乐乎好吧。

“你初中在帝光？”男人敏锐的直觉。

“没有，在冰帝。”

“难怪。”三井寿低头笑了一下。帝光和冰帝这东京两大贵族学院放眼整个日本都是远近闻名的，大财阀大贵族还有有几个臭钱的大富翁一般都爱把儿子女儿往里面扔，美名其曰接受贵族教育。

可惜最让人心理不平衡的还数帝光的篮球和冰帝的网球，即使都说是贵族休闲娱乐的运动，心态也不是很认真，可是专论实力放眼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两所学校平时学园祭啊体育节啊交流本就密切，经常有交换生或者交流活动，就算有学生相识也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虽然三井寿也是家境殷实，但毕竟不在一个初中，这么一想难免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三井寿眯起眼睛。

就算是在他的巅峰时期，他也无法忽视同时代的那群天才，虽然当时他被誉为那一年赛季的MVP，但是平心而论其实终究孤木难支，特别是和帝光中学的每场比赛他都打得格外辛苦，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天赋与才能，让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他在那个时候其实体力的短板就已经隐约暴露。都说英雄惜英雄，这几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和他在篮球场上，彼此之间也并不陌生了。

想必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那群天才……已经进步到让现在的他望尘莫及的地步了吧？

“初中的时候……我去看过三井君打比赛。”

“诶？”

“是去武石中。”竹内真白顿了一下，眼睛里似有着整个青春的浪漫，“在三井君的后援团里。”

如果说一个漂亮得出类拔萃的小姑娘如何才能在观众席上销声匿迹，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混进粉丝后援团。都说粉丝后援团的呼声是整个比赛除赛场上外最大的看点，可是少年们的目光恰恰最不会留意的，就是后援团上的花枝招展。所以谅是三井寿头疼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的后援团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我的后援团？”三井寿的脸一红。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后援团的存在，相反，他和那个漂亮的后援团团长关系还不错，偶尔训练结束还能聊上一会儿，打赢了比赛他还会为了犒劳姑娘们请她们出去吃饭，也因此和几个女孩之间有过几段短如流星的绯闻。只是完全没有印象……竹内居然？

完了。三井寿瞬间感觉自己脸烫得都要炸了。

“当时武石中打赢了帝光，我就跟着奇迹的世代去看了你们的最后一场比赛。”

竹内真白的声音轻轻的。

“就连青峰当时都说，你那个压哨球太棒了。”

是的，那短短几秒钟，是天才三井寿值得称道一生的最佳进球。一瞬间天之骄子的形象就那么定了型，少女的春天就这样动了心，他漂亮得让人窒息的动作和脸庞，成了好长一段时间人人称赞的佳话。

她其实想这么面对面跟三井寿说这句话已经太久太久了。

只是初遇时还不敢，再遇时已殊途。

她终究没有勇气对站在光芒与鲜花中的三井寿说出微不足道的夸赞，也无法对一蹶不振穷途末路的三井寿说出宛若讽刺的词眼。她喜欢那个少年，连同自己高高在上的自信和他脆弱固执的自尊。

她曾经也想过，或许这一沉默，就是十几年，也说不定，等人老珠黄，再度聚首，三井寿或许已经不识得年华老去的她，而她却可以穿越时空笑谈那些年前嚣张肆意的少年。

“三井爷爷，你那个压哨球，太漂亮了啊。”

“谢谢啊，竹内奶奶。”

所以现在，能这样真好啊。

“……谢谢。”青峰，青峰大辉？三井寿看向窗外，眼神晦涩难猜。

如果是昨天有人对他说这句话，他一定已经气得转身就走，而现如今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这么说起来心中的自傲又莫名其妙喷涌而出。像是被囚禁的猛虎终于出笼，像是那些辉煌事迹只在昨天，他还是那个一球定胜负的天才三井寿。

女孩的友情可以因为喜欢上同一个人而在瞬间支离破碎，而男孩的友情却能因为短短15分钟的篮球切磋建立得同生共死。那个满口粗痞话的少年，可以在一场篮球训练之后，变得彬彬有礼，变得光芒万丈。

篮球，真的是太神奇了。

竹内真白看着少年的侧脸，不自觉挑起嘴角。

即使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也让人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美好。

“Hey I just met you

and this is crazy

But here’s my number

So' Call Me Maybe

It’s hard to look right

at you baby!

But here’s my number……”

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哼起这首歌，在下车的第二秒，少女看见某人朝她递过了一部手机。

前面的少年目光看向别处，掷地有声：

“喂，竹内。”

“能……存下你的电话么？”

好像是几年前没有完成的对话，突然被上帝按了重启键，再次播放了一遍一般。

我真的可以奢望地说，不止远远地看着你吗？

真的，因为现在和你站在一起，这样就已经美好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