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2 / 2）

闻言，希微微睁大了眼睛，接着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眼神游离了一下，又马上道:“哥……哥哥今天累坏了吧？今晚我来下厨好了。”

说着，他拿着酒杯，大步走进厨房，像是在掩饰什么似地用力关上了门。

看着桌上的半瓶酒，以及空荡荡的桌面，丹一时无语凝噎。这么大了还喜欢冲他撒娇，甚至几乎每天都在向他讨要拥抱和摸头，或许是太宠着希了。

确实，从有记忆的时候起，他们兄弟俩就几乎没怎么分开过，吃饭外出洗澡睡觉也是一起。丹也一直护着他，什么好的都往弟弟怀里塞。不过在教育方面，他做的确实不够好。弟弟犯了错他总下不去狠手，在说几句后还是会原谅他，纵容他。

其实说句实在话，丹也不愿意和陪自己那么久的弟弟分开，可是毕竟他迟早要成长为大人，独立自主，成家立业，不能总是有自己在身边照顾他。

以后要怎么办呢…

丹的视线落在了窗旁的相框上。发黄的照片上两个孩子在阳光下微笑着，头上的同款鸭舌帽把他们衬的意气风发。丹一时间没想起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直到他看见铜制边框上用烫金小字镌的时间。这是他们的第一张照片，也是唯一一张，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好心帮他们拍的。

手指摩挲过照片上站在希旁边的少年脸庞，丹闭上了眼睛。幼年的丹也和希一样留着短发，最近因为不常打理而变长了，乱糟糟的，看来头发有时间还是修剪一下为好。

一双手突然搭在了丹的肩头，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放下相片回过头，希放大了数倍的脸一下子映入眼帘，那双棕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丹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丹讪讪的开了口:“嗯…怎么了？”

希一言不发地盯着丹的脸，又瞟了眼那张相片，接着站起了身，露出了以往的笑容。

“没事。厨房已经收拾好了，哥哥想吃烤土豆还是炖菜？”

“嗯……那就炖菜吧。”丹将相框放回原处，仰头看向希，“需要我帮忙切菜吗，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的‘小孩子’？”

“好啦，哥哥，别拿我开玩笑了。”希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嘴唇却不易察觉地翕动了几下。

“好好，那么加油吧。”丹宠溺地笑了笑，并没有注意到希轻声说了些什么。他从抽屉旁抽出一本昨天还没读完的诗集，慢慢翻了起来。

“受万众瞩目所诞生的那片蔚蓝之海，在世界四处，带着生命与希望汩汩而行，却选择了最不起眼的人作为终点。那份赤红又热情的祝福几近将它蒸炽殆尽……”他读着，拿起酒瓶随意喝了一口，随即呛的咳嗽起来。

“真…真难喝……”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味使丹皱起眉头，连忙将酒放回桌面，想起了刚才希面不改色一饮而尽的情形，他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希……

不觉得难喝吗？

……

火苗在炉子里跳跃，舔舐着锅子，里面的汤已经开始咕嘟作响，飘出香味。希贴在墙边，静静地听着丹在外面轻声朗读着那本诗集。他拿着那杯难喝的酒，轻轻抿了一口，闭上了眼睛。

许久，希才沙哑的开口，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附和道:“……几近将它蒸炽殆尽。满腔热情是温柔的凶器，暖心言语化作匍匐前行的岩浆，将它慢慢困住。”

“在这份痛苦的祝福中，它挣扎着，笑着，哭着，化为宁静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