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操场很空，黄土地上还留着淡淡的跳房子的方格，还有淡淡的陈明山芜杂的心绪。

第一节不是周雁生的课，是之前那个宋美珍，“快进来吧，要上课了”幸好她没做什么，陈明山舒了口气，溜到许斌旁边，许斌趴在桌子上，脸上还有蹭到的笔墨，“山儿～莹莹姐没教我们班，她教的刘婷班”陈明山看了看四周，才把物理书翻出来，“嗯，那谁教我们班英文？”“不知道，那个周雁生？你不是说你看见他英文说很好吗？”宋美珍已经开始上课了，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不是，他教的是数学。”“噢……”可能是层次不同的原因，宋美珍教书教的比之前的老头好，很容易听懂，临下课，她抄了道难题在黑板上，然后开始巡班级。陈明山咬着笔盖，写了几个公式，宋美珍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错嘛，但是你这里有点小问题”陈明山吓了一跳，对宋美珍还是有点恐惧，经过宋美珍的指正，他很快把题写出来了。“大家下课吧”宋美珍喊了一句，稀稀拉拉的老师再见，然后大家都跑出去玩了，宋美珍弯下腰看陈明山的题，“怎么？美珍，你不是最讨厌拖堂了吗？怎么还不放人家下课？”周雁生腋下夹着课本，一手拿着圆规靠在门框上，宋美珍快快的浏览完，“思路很清晰，你很厉害嘛”她拍了拍陈明山的肩膀，快步走到讲台上收东西，周雁生站在旁边，“我的课代表聪明吧？”“你的？瞎说，他上的是我物理课，怎么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周雁生把圆规放讲台桌上，笑吟吟得看着陈明山，“你问他，问他是谁的课代表？”宋美珍拍了拍沾着粉笔灰的手，“明山肯定愿意当物理的吧？对吧？”

陈明山坐在位置上，手指抠着木头桌面的刺，抠了又松开，他想起了那个巧克力，就当是这个烦人鬼诈的，我也是没办法，妈妈讲了拿人手短……他琢磨了一会儿，“我是周老师的、的课代表”宋美珍对周雁生切了一下，拿着东西就走了，留周雁生在讲台上大笑。他真的很讨厌，陈明山支着下巴，抿着嘴唇，别过脸看窗外。

可他留了一只红了的耳朵给周雁生。

周雁生上课班上都沸腾了，他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大家打开课本，我们今天讲圆。”

他上课很有趣，讲题的时候会举很多例子，许斌笑得直拍桌子，女生看得他眼睛都直了，陈明山看出来了，那些女孩子别短了裙子，熨服帖了衣角。

周雁生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跑神的课代表喜欢看窗外的树，偶尔有鸟逗留他会跟着它的动静转脑袋。如果周雁生知道女孩子会为了他的注意改裙长，他可能会自恋地以为陈明山为吸引他设计好了光斑打在他脸上的地方。

“……这几道题你们课后写好交上来，下课。”

没有猜错，一下课周雁生就被女孩子围起来，叽叽喳喳的，陈明山觉得她们有时候就是一堆麻雀，叫的还没麻雀好听，看周雁生手忙脚乱转来转去去应付同时讲话的女生，他在座位上偷笑，周雁生无意间瞥见的就是他难得在他面前流露的笑容，树影漏下的阳光从他软软的发梢、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到湿润的嘴唇，到他天气热散开扣子的深深的锁骨，在那里汇了一小块的湖泊。

周雁生笑了，他最近真的很喜欢笑，从他第一眼看见那个山坡上的男孩，到他有点挑衅得骑过自己，他喜欢、欣赏这样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干净，有冲劲，聪明，还好看。他身上有种吸引人的力量，推着周雁生往他靠近。他年少有为的稳重外表，只有在逗陈明山的时候才有的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二十岁的朝气。

“好了好了，快上课了，还有不会的等下下课再问吧，”周雁生在门口对着跟出来的女孩子说，她们终于恋恋不舍得散去操场上体育课了。周雁生看教室空了，正要往办公室走，眼前还有一本打开的课本，“老师，我这道题不懂”是陈明山波澜不惊的脸，周雁生无奈的抽走他的课本，用课本拍了一下他的头，“别人诓我就算了，我上的很差吗？你怎么可能听不懂”陈明山摸了一下脑袋，玩味地笑了，“周老师原来喜欢女孩子问啊”周雁生在他脸上蹭了粉笔“瞎说！” 抬手想揉他的头发，又看自己满手粉笔，最终只是从口袋里掏了个巧克力塞给陈明山“封口费，别说老师偏心女孩子啊。快去上体育课吧。”然后带着陈明山的课本去了办公室，别的班传来林莹好听的念英文的声音，陈明山拿手背擦了一下脸“……什么嘛，我又不是女孩子”

嘟嘟囔囔的少年心事是偷偷化在嘴里的洋文巧克力，是两个人不说破的悄悄接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