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湘兰四中是个目无王法却又恪守江湖道义的地方，一般来说，无论是有多大能耐的学生到了高三都会隐退，而高一的还没混熟，处在对高中的摸索阶段，高二的自然成了打架闹事的中流砥柱。因为不同年级有不同的校服，所以让双方能快速确认对方的身份和地位的信物自然非校服莫属。

“MD，弄我一手血，”“黄毛”在校服上蹭干净手上的血，不甚在意地转过头问道：“高一的？”

“对，高一的，”赵一野慢慢走下楼梯，“怎么了？”

“黄毛”把柏言丢到一边，挥挥手让堵在楼梯口的人都站到自己身后，才皱起眉头说道：“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说话挺冲的，怎么了，你妈没教你对待长辈要有礼貌？”

“我混惯了，从来不讲礼貌，”赵一野瞥了柏言一眼，发现他正悄悄地拿衣袖擦自己的鼻血，突然有点想笑，但又觉得自己有病，像个管事精，居然想着帮柏言教训回来，他挑衅地挺了挺胸膛，笑道：“还有就是我觉得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实在不像是长辈的作风，倒像个Low逼。我为什么要对Low逼礼貌？”

“你虽然个子矮，但嘴挺厉害啊！”“黄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刚想对着赵一野的眼眶狠狠来一拳，结果被人硬生生撞回去了，他倒退两步，嘴里的“三字真言”还没骂出来，就噤了声。

楼梯上断断续续地下来好几个人，数量不多，但身材体魄让他们即使不能打起码也扛揍，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就是他刚刚把“黄毛”给撞回去了。

“你牛，你牛！有本事你就别落单！”“黄毛”捂着肚子走到柏言面前，拽过柏言背上的书包后朝站在他背后的人说道：“我们走！”

等“黄毛”一行人走干净，赵一野才走到柏言面前，俯身问道“疼吗？”语气不像怜香惜玉，更像是幸灾乐祸。

柏言疼得实在做不了表情，只能从嘴里挤出一句：“疼。”

这个“疼”字没有余音，没有叠字，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赵一野却莫名其妙地心中一软，他停下伸出去的手，俯下去的身体僵直般一动不动。想他赵一野活了十几年，从对亲妹妹的发嗲卖萌到对亲戚家熊孩子的抱大腿，所有的撒娇技能他都一一躲过，最后居然猝不及防地掉在柏言的一个“疼”字里。

在赵一野大感不妙时，柏言已经相当主动地抓住了赵一野的手，然后佝偻着腰站了起来。

“怎么样？”赵一野的手心出了汗，掌心一片濡湿，他想松开柏言的手，但看柏言一松手就要倒下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紧？”

“我鼻梁好像断了……”

赵一野闻言先是一愣，之后挥挥手让楼梯间那群人先走，等所有人都消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他才露出慌张的神态：“我送你去医院吧……”

“好，”柏言捂着鼻子闷声道：“谢谢你……”

“不谢不谢，你别赖我身上就行，”赵一野牵着柏言的手往楼下走，“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儿啊？”

“我来找朋友……”

“你那什么朋友，真够缺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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