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勇者的仲夏夜（下）】（2 / 2）

“这样啊……”小佩蒂的表情明朗起来，“大姐姐什么都知道呢，你和千野熟吗？”

“算是吧。”绫音含糊道。

“那你肯定也和霍克斯先生很熟吧？”安迪问出几乎全小镇都关心的问题，“你们是什么关系呢？”也是勇者吗？

尚处在对爱情充满粉红色幻想的年纪的佩蒂则是直接问：“是恋人吗？”

“恋人？”

绫音对这个不太熟悉的名词皱起眉，还未来得及思索，手上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篝火晚会必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霍克斯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先看向两个小孩子：“晚上好啊小鬼头们！篝火就要开始点了，不赶快过去吗？”

安迪和佩蒂一惊，顿时转移了注意力，一边喊着“要快点”一边挤进了人群。

“这么小，挤进去不要紧吗？”绫音有些担心。

“没关系啦，大人都会好好护着的。”霍克斯摆摆手，又笑道，“我们也去吗？点篝火是很古老的习俗了，有祈愿光明和丰收，也有驱邪的含义哦，人太多就用烟花棒代替。”

他指了指两人手上的烟花棒。

广场的中央窜起数米高的明黄色火焰，照亮了周围的一大片人的脸，人们欢呼起来。

“还是不用了，这样看着就足够了。”绫音轻声说。

“是吗。”霍克斯盯了她一会儿，忽而有点恶作剧性质地笑了，“但这可由不得你了。”

“什么？”

除了中心的巨型篝火，广场的其他地方也燃起了小型篝火，人们手拉手围着火焰唱跳起来。

霍克斯一把拉起绫音加入了他们。

“是篝火舞会哦！”

一片欢庆中，吟游诗人唱起另一个国度的诗篇。

“山野的篝火是美的

港湾的灯塔是美的

夏夜的繁星是美的

庆祝胜利的焰火是美的

一切的美都和光在一起。”*

※

久违的庆祝持续到了很晚才结束，作为维护小镇治安的勇者，霍克斯和绫音都留下来帮忙收拾庆典过后的一片狼藉。这也不是个简单的活，考虑到大家都需要休息，便只是先帮忙收拾残羹和大的路障，但也足够忙到深夜。

其中留到最晚的不是警卫，而是勇者。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绫音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是真的很困了，鹰本就是昼出夜伏的动物，何况今天她才刚刚结束一周的劳累回来。

“困的话就快点回去睡吧，明天可以晚一点执勤哦。”霍克斯捞了一把差点一脚踩空的绫音，提醒道。

“我想走回去。”绫音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困倦的鼻音，“吃太撑了……还喝了酒，有点难受。”

“好吧好吧。”霍克斯的翅膀动了动，终究没有飞，而是选择陪这个困到开始闹脾气的人一起走路。

从他伸手扶了她一把以后，绫音就松松地拉着他的手指，要掉不掉的，让他牵着走。

喧嚣过后的凌晨，只有两个人的街道上静谧也是充实的。

霍克斯想起曾经游历时听过的一首歌谣。

一个人的话太空了，三个人的话太挤了，两个人的话正正好。*

“绫音。”他忽然开口。

“嗯？”绫音忙着踩对方的影子，只哼出一声鼻音。

“安迪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想怎么回答？”

他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克制着用平稳的声音问。

但手上却反握住少女的手不予抽离，下一句话紧步逼近。

“你知道我们的很多动作对于普通人来讲过于亲密了吗？”

绫音发出一声轻哼。

“知道啊，但是别人怎么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何况，我们不亲密吗？”

像是终于察觉到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绫音停下脚步。

被她拉着，霍克斯也走不了了。

“我说，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吧？”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绫音不满地直视他，“其他人的话，我才不会靠这么近。”

手指用力。

“不会和他牵手，也不会拥抱。”

“更不会容许他亲我。”

听到最后，霍克斯一僵。游刃有余的表象出现裂痕。

不信神的人在心里祈祷星光不要过于明亮，暴露他烧红的耳尖。

“……你知道？”

“嗯？”绫音反应了一秒才知道他在指什么，一脸莫名，“一直都清楚啊，没吵我睡觉的话就随你了嘛。”

“……”

霍克斯心里的坏水炸锅了。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第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绫音已经差不多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想说你真的是小孩子吗，小孩子都没你别扭。

但她更想直白地说：“是伴侣。”

“你知道我是什么种族的吧。敢跑的话，我绝对能找到你。”*

明明是一直以来的想法，真正说出口时她竟然感到了抑制不住的羞赧。

仲夏夜是由清凉的风和温柔的水，遥远的星光和咫尺的人组成的。

那一刻谁都可以是诗人。

而别扭又真挚的少女，本身便是最美的诗篇。

霍克斯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绫音鬓间的鸢尾，它依旧鲜艳饱满地开放着。

他的手指下滑，绕过去扣住她的后脑。

然后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