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咏的职场体验（二）（2 / 2）

“首先，如果不是对你本身也有兴趣的话，他是不会指名你的。”

“仅从这一点来看的话，本次体育祭他只给你和轰焦冻发了指名，但SH——轰基本可以确认会选择安德瓦事务所，所以实际上你可以理解为他只指名了你。”

“实力弱的人他根本不会考虑。”

绫音推测霍克斯只是从前三里面挑人而已。

她深知霍克斯虽然表面懒散随性，但内里却心思多且目的性很强，随便一个小举动都可能暗含深意，更何况是体育祭指名这种程度。

比如他和常暗踏阴说的占了五成的敌联合其实应该至少占了七成，那才是他观看体育祭的原动力，常暗踏阴本人算是个意外之喜。

不过这些绫音都不打算说。安慰人有时候需要善意的谎言，何况她没有说谎，只是没说完全而已——总归是比合理性虚伪友好很多。

只是——

她的心里始终存在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疑问。

接触得越多她便越不能理解，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霍克斯才会给她发去指名呢？

第一份文件整理出来了。

“说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他不需要你，什么也不打算教你？”

她偏过头问。

被说中了心思的少年有点尴尬，无处遁形，于是开始庆幸起自己的脸色并不容易被看出来。

虽然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绫音也并不在意，继续整理第二份文件。

“你的感觉也没有错，的确是这样。”

不理会少年骤然错愕的表情，她的话音和手上的动作皆是不停。

“不要指望他会教你什么，除非你让他看到了你的可塑之处；或者，你自己去从中学习，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这是经验之谈。”

她的目光变得空远，如同穿过往昔的飘渺云端。

但很快又落于实处。

第二份也整理好了。

“好了，这两份文件还有问题，我先带过去核对，你继续吧。”

绫音离开后，常暗踏阴重新看向散落一桌的各式报告文书，短短的时间里它们已经被粗略又有效地分类好了。

少年人难免有些冲动逞强的性子，所以比起向前辈倾诉，他更愿意自己扛下来，化不甘为动力。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来到了资料室。

“本来是想借整理资料来冷静一下的……”

结果这份工作大部分被代劳了，还收到了一番带着并不沉甸却很踏实的重量的话语。

绝不能拖后腿，不能辜负前辈的期待。

绝对要向那个人证明，自己不是什么传音鸟。

心境变得明亮的少年鼓起干劲，继续整理起剩下的文件。

只是……为什么越整理越发现又不少还未解决的问题都被塞进“已完成”的地方？到底是谁边装订边睡了啊？

工作量激增。

对业务并没有很娴熟的常暗踏阴，一直在资料室待到傍晚才把大半存留问题的文件都整理出来。所幸今天他不用跟着去巡逻，主要做的也都是文职工作，有大把时间可以耗在事务所里。

“这些应该都要给千野前辈过目吧……”

他抱着半截手臂高的文件走出资料室，才发现外面已是日暮西斜。

“都这么晚了，不会找不到人了吧……”

常暗踏阴推开绫音办公处虚掩着的门。

没有开灯，斜阳余晖透过窗玻璃铺了一室，拉扯出长长的影子。

暖金色的阳光堪堪擦过绫音的眼睑，将她整张脸划分成明暗对比强烈的两部分。而她虚虚扶着额头，垂下的银白睫羽像隐在阴影里栖息的蝴蝶。

“谁？”

他不过倒退了一步想要离开，就惊动了那对蝴蝶，倏尔露出的琥珀色双眸清晰明亮，全然没有朦胧的睡意，反而是一种鹰隼般的锐利，一下子叫他僵在原地。

“月咏，有什么事吗？”绫音问。

鹰一样的眼神像是个不清晰的错觉，她只是很平和地望过来。

常暗踏阴回神：“我来给前辈送一些没批完的文件。”

“先放着吧。”她点了点桌面。

两个刚回到事务所的助手迎面碰到从绫音那边出来的常暗踏阴。

“呀月咏，找千野吗？”

“找过了，千野前辈好像在休息。”

“那还是不要打扰她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吧。”

“没有，我一进去千野前辈就醒了……”

“醒了？”助手之一鸟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千野？”

“骗人的吧，千野睡眠质量超好的，不仅睡得快还睡得沉，上次霍克斯在客厅打游戏，声音大到离得最远的我都觉得神经衰弱了，可千野就坐在他旁边睡着了啊！”另一个助手即便压低声音也难掩惊讶之色。

“月咏，你是不是弄出了什么超大的动静啊，居然能吵醒千野？就算有事要找她也要看情况吧，千野也会累的哦。”两个助手一齐不赞同地数落他。

常暗踏阴懵了：“我没有啊……”

另一头的话题中心绫音在常暗踏阴走后，面上罕见地露出一点茫然来。

五月的阳光是有温度的，照在脸上不一会儿皮肤就有些发烫，也许是因为这样，在闭眼小憩的短暂时刻，她竟产生了一丝错位感，仿佛回到人声鼎沸的体育馆，置身于喧哗、热浪和轻度的耳鸣中，而当一切如潮水般退去后，唯有那只温度偏高的手掌覆盖在眼上的触感格外清晰。

当时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绫音摊开手掌，看着金色的阳光穿过指缝。

“夏天要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