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张文絮站在学校里的未名湖旁,目光无处安放,心中冷嘲热讽已经炸了锅。太阳实是无辜的,张文絮心情好的时候,就觉得它真是可爱无私,微微仰着头,轻轻闭上眼,感觉看到了无边的暖烘烘的发红的黑色,带来一片平和安宁,无端的感动在胸中肆虐,舒服得要叹气;像现在胸中气闷,那这烈日真他妈刺眼,纯粹给人添堵。
“凭什么啊,”张文絮眯着眼,怒火中烧,“我就合该这么贱吗,凭什么次次吵架都是我去哄她和好,她就不能来主动找我一次吗?她把我当什么了?把自己当公主了吧,算哪根儿葱啊。”张文絮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可理喻,心一横,就想着得绝交,可刚一想到绝交,气焰就被克制着矮了些,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叹了出来,“我这都第几次想绝交了,哪次又说出口了?好歹初一到现在也有三年了,”张文絮低下头,把脚边的石头踢进了湖里,看着荡起的一圈圈涟漪,心里委屈得不行,“太累了,这朋友交的真是太累了,都是我的错吗?”
她想到自己放弃了跳了四年的拉丁舞,感觉马马虎虎,一无是处,想起了交了钱又不想去上的吉他班,还是用自己的升学奖学金交的呢,买吉他爸还给花了2000块,觉得实在也拿不出手。好像又听到爸爸刺耳的话:“我也看了,张文絮,你做事就没见能坚持到底的,都是三分钟热度,没点毅力,吃不了苦,还好吃懒做,我都不知道你以后会成什么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们也不逼你,你以后也别怨我跟你妈不让你学不给你花钱。”
想到这儿,她又沮丧的不能行,“我这个人是不是真什么都坚持不了啊,朋友是这样,那我以后要是结婚,会不会出轨啊?别的先不说,我爸都得打死我。愁死我了,唉,我这个人,不长情。”就这样,张文絮给自己下了个定论。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想着算了,就再妥协一次吧,真就最后一次了,转身往教学楼走。路上又嘲笑自己道,上次好像也说是最后一次,真没骨气。
进了班,张文絮大眼扫了一圈,没看见徐嘉依,松了一口气。想起下课那会儿自己浑身长毛似的假装找东西,余光暗暗瞥着徐嘉依,希望她来喊自己一块儿去食堂吃饭,结果她又屁都不放的自己一人儿走了,觉得相当憋火。“也真是没谁了。”她心中暗骂。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张文絮一只手垫着脑袋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拽了毯子一个角搭在肚子上,长长地吸了口气。
下午去找徐嘉依求和而拼命做的自我建设在看见她那睫毛上一闪一闪的泪珠时全面崩溃了。“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我以为你不理我了,真,真的心都碎了。”徐嘉依哭得可惨了。
“阳光太大了当时,”张文絮想,“不是,她哭个什么劲儿啊,她这不是大获全胜了吗?”张文絮有些想笑。
“挺没劲的,真挺没劲的,这一天天过的。朋友如果处到这个份上,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了吧,反倒成了仇人,一点好的记忆都存不下来。”张文絮现在相当平静,“我不想恨她,让她怨我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也别为我心碎了,我也受不起。”
真真是奇怪,人想告别的时候,回忆就活了,就开始一股股上涌,一边给你回顾温情,一边放大你忍下的点滴委屈,像个精神分裂的老婆子。张文絮出了神,想起了自己和徐嘉依友情的开始。其实她们俩开局就不美好,初一刚开学徐嘉依的好朋友就转学离开,当时她就坐在张文絮斜后方,张文絮看她哭得着实惨烈,就别别扭扭地安慰她,听她抽抽噎噎地说自己以后就是一个人了,难为情地说:“以后我陪你啊。”于是张文絮上位成功,于是张文絮再也忘不了这一天两人冲向食堂时紧拉在一起的手。
“最戏剧轮胎奖非我莫属,”张文絮颇有娱乐精神。
“行了,就这样吧,先慢慢疏远着,也不能让她难堪,过不了一个月就放假,再开学就分文理科了,她肯定选理,我是要选文的,到时候就好办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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