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两个人沉默地走进小区，秋洛跟在向临后面，即将成为少年的孩子背挺得很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秋洛盯着地上，怕脚步踩到了向临的影子。

两个人，隔着一个影子的距离。十三四岁的少年本就有着纤细的心，此后向临看他的目光竟让他更加觉得无法忍受。可笑的自尊心与盘踞多年的自卑在孩子的目光里被深深放大，秋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懦弱可悲，却无能为力。

***

一个暑假。

向临坐在车里，沉默地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着的景物。

“儿子，这次奥赛得了金奖，有没有想要的奖励？”向恒国心情大好的开着车，从颁奖地点回程返家。

“有。”

“哦？”向恒国惊讶，从小到大得奖无数，没见这小大人要过几次奖品，他不由好奇道：“是什么？”

“自行车。”

“自行车？”

“嗯，我快上初中了。”向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爸爸，我打算上H中。”

“H中啊，很不错的学校。”向恒国点点头，很是高兴，“你哥哥也在，兄弟之间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上了初中是该自己上学了，很好，这个奖励爸爸答应了。回头跟家里说一声，一起出来买。”

“现在就买吧。”向临偏头看向向恒国，“爸爸，你还记得哥哥在H中啊。”

“是啊！”向恒国理所当然地答道，几秒种后却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尴尬道：“啊……你哥哥也要买一辆才行。对，就要现在买，不然你妈知道又要闹。”

向恒国在路口拐了弯向商城开去。向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

秋洛得到这辆崭新的自行车的时候，吃惊二字简直写在了脸上。他不知所措地看看车，又看看向恒国，脸硬是红了个透，嘴唇紧紧地抿起，仿佛不这样就会哭出来一般。向恒国拍拍他的肩，道：“给向临买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一辆。对不起，叔叔早该想到的。这车怎么样，还喜欢吗？”

“不……叔叔你怎么能跟我道歉？我感激您还来不及……车很好，真的，太好了，谢谢您……”红彤彤的脸吓得白了几分，秋洛是真急了，说话都不太利索。向恒国看着秋洛结结巴巴地感谢着，觉得这小模样甚是有趣，笑出声来。

笑完，却一阵心酸。 一辆自行车就能高兴成这样，可真是傻孩子呀。

向临在一旁看着，唇角略微弯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父子三人这边正热闹着，突然“啪”地一声响起，某间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向恒国扭头看去，罗美玉正铁青着脸瞪着他，她抬手敲敲被关上的房门，声音很轻柔：“小遥，乖，开门让妈进去，啊。”

许久都没有动静。

向恒国叹了一口气。医生劝了，向遥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呆在学校里，最好是在家里静养，定时到医院检查。所以，初中，大体是上不了了。

秋洛尴尬得想在地上挖个洞藏起来，他怎么能在向遥面前……

众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向临走到房门面前，敲门，道：“向遥，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依旧没动静。

“向遥。”向临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门开了。向临走进去，罗美玉也想跟着进去，却又被向遥锁上了门。

“真是……这都什么事儿！”罗美玉嘴里骂着，看着丈夫，“自己孩子不关系，尽养别家的野种！”

“你！”向恒国难得也怒了，两夫妻推推嚷嚷回了房间，又是大门一摔，激烈的争吵爆发开来。

只剩下秋洛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那辆白色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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