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2 / 2）

叶砾没有回答，他走到沙发前，端端正正的坐下，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推了过去：“这是什么？”

顾明疑惑的拿起手机，才看一眼便脸色大变：“你！你监控我？”这视频是第一视角，明显是自己的游戏角色被人监控了。

叶砾笑了笑：“我想监控，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顾明看着视频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你知道的，我、我一直爱的都是你，这、这只是玩玩而已，你能理解吗？”

叶砾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能……”

顾明有些恼羞成怒，他啪的一声将手机拍在桌子上：“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你不用这么当真吧？”

叶砾拿起手机看了看，还好，没坏，他手指划了两下屏幕，打开投影功能，将那些聊天记录的截图调了出来：“这些呢？”

顾明看着一张张划过的聊天记录脸色发白：“你还说没有监控我？”

叶砾摇了摇头：“这些是别人发给我的。”

顾明定了定神，再一次质问道：“你派人调查我？”

叶砾又摇了摇头，他的眼睛里蕴含着浓重的悲伤，轻轻道：“我一直相信你，怎么可能派人调查你呢……”

叶砾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温柔，可是对于顾明来说，此时此景，这份温柔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他思绪飞转，心里划过无数个理由，又被他一一否决，最后才抬起头，恳切道：“我爱你，你知道吗？”

叶砾点了点头，眼睛有些朦胧：“我知道，所以呢？”

顾明看着泪光闪烁、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叶砾，声音愈加温柔，他道：“我承认，我确实喜欢他，可是这只是我一时冲动开的小差，你永远都是第一位。”

叶砾听到那句“我确实喜欢他”时，无力的闭了闭眼，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睁开眼道：“你知道，我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出轨！”

顾明脸上有些难堪，他点了点头又随即辩解道：“我没有出轨，再说了我们又没结婚，怎么能算出轨。”

叶砾想了想，改口道：“劈腿也是。”

大概是叶砾表现的太过冷静，顾明渐渐有些放松起来，他竟然笑了，一副被叶砾的“迷糊”打败的模样：“你真是……其实也不算劈腿，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网上聊了聊而已，我保证，那些以后也不会发生。”

叶砾差点被他逗笑了：“你应该知道，精神劈腿也算劈腿吧？”

顾明愣了愣，开始有些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是美是丑、是老是少的人和我分手吗？”

叶砾有些懵，不知道情况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他一个来兴师问罪的人，为什么如今反倒被质问起来。

顾明看到叶砾怔愣的模样，不禁又放缓了语调，语重心长道：“你知道的，男人嘛，难免都会犯一些小错，况且我还什么都没做是不是？”

叶砾有些想笑：“你是在跟我讲道理吗？一句承诺、一句道歉就那么难吗？”

顾明听到这句，整个人都放松起来：“我道歉，对不起。”

叶砾听着顾明的道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这是在敷衍还是在小瞧他的智商，他就吃定了自己会原谅他吗？

顾明迟迟等不到叶砾的回应，不禁皱了皱眉：“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叶砾原本压抑住的情绪被他瞬间激了出来，他按捺不住的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明也被激起了脾气：“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叶砾感觉自己维持了一下午的镇定，被他这一句话全部瓦解干净，他的愤怒、悲伤、痛苦一瞬间全部涌上了心头，他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盯着顾明：“你是在责怪我吗？你知道我看到这些消息时是多么痛苦吗？你以为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获得原来吗？”

顾明的倔脾气也涌了上来，他几乎是瞠目欲裂：“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办，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愧对我曾经的誓言，需要我跪下来求你原谅我吗？”

叶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说？你怎么是这种人？”

顾明双目通红：“对，我就是这种人，你现在才知道吗，我一直都知道，你瞧不起我，一直都瞧不起我，是，我是想当导演，我是导了几部烂片，可那又怎么样，谁还没有个梦想了，你自己不也是吗，你看看你自己，被‘真言’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天天靠着一个破游戏吊着命，演戏也不行，什么剧本都接不到，做人也不会，娱乐圈的人你都快得罪一半了吧！对，你还出身名门，瞧不起我这个私生子，可那又有什么用，你明明知道，不管是演戏，还是导戏，不过都是你哥一句话的事，可你做了什么？你只会缩在角落里自艾自怜，放着资源也不知道利用！你看看我，我一个私生子都比你一个正经的少爷过的潇洒！”

叶砾气的浑身颤抖，他用了好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扇过去：“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想！”

顾明冷笑一声：“你不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叶砾气结：“你简直强词夺理，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

顾明几乎怒吼出声：“如果不是瞧不起我，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让我碰你！！！”

叶砾看着顾明，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你以为我是瞧不起你才……”

顾明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红着眼道：“不然呢！交往这几年，我们最亲密的动作就是拉手了吧！现在的小学生都不这样谈恋爱！我有时候真的很疑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

叶砾喃喃道：“我以为……你能理解的，我之前说过，我想等到满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

顾明用力的锤了一下沙发：“法定结婚年龄，又是这个！这不过是你的借口而已！”

叶砾目瞪口呆：“你胡说什么，这哪里是借口！”

顾明忽然凑到叶砾面前，一手搭着叶砾身后的沙发靠背，一手扶着叶砾的肩膀，弯腰作势吻下去，叶砾震惊的睁大了眸子，惊慌失措的别过头，躲了过去。

顾明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你看，又躲开了，今年你不是已经满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吗，为什么还是不愿意？”

叶砾用力推开他的身形，站起身：“就现在这种情况下吗？我不打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顾明嗤笑一声，撇开了头：“借口！”

叶砾气结，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勉强拉回了理智，指着手机道：“你说这些有用吗？我问的是这个！”

顾明撩了撩眼皮，不在意道：“你不愿意，总有人愿意，你看，这就不就是一个？”

叶砾几乎气到无语：“你说什么？”

顾明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我说，你不愿意，总有人愿意，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是很吃香的，没了你，一大把的人排着队找我！”

叶砾看着他，眼睛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他想要说什么，嗓子里像是哽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他颤抖着指着手机，半天才找回声音：“我和他，你选哪个？”

顾明盯着叶砾泪眼朦胧的眸子，一股子恶意从心里汹涌而出，这是叶砾第一次为了他流泪，此时此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爱着他，比他想象中还要爱他，这个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小少爷，如今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让他选？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一个是交往多年的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一个是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的网恋对象，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可是为什么呢？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如他的意，让他选，呵呵，他最想要的，是齐人之福。

叶砾看着久久不言语的顾明，心里酸涩的厉害，他颤抖着再一次问道：“你选谁？”

顾明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他的眸子：“要么都要，要么都不要，你怎么选？”

叶砾身形晃了晃，震惊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顾明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我说，你们两个，我都爱，一个都不想放弃，要么两个都要，要么两个都不要，你怎么选？”

叶砾恍惚着喃喃道：“你刚刚说，你只是玩玩而已……”

顾明笑了笑：“可是我现在，认真了。”

叶砾感觉一股疼痛涌上心头，他深吸了两口气，压抑住这股痛，深深的看了顾明两眼，拿起手机，一言不发的出了门。

顾明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可他转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叶砾喜欢他，他看的远比叶砾要透彻的多，叶砾对他的喜欢，并不是单纯的爱情，虽然他极力将这种喜欢包装成了爱情，让叶砾以为自己爱他爱的深入骨髓，可只有他知道，叶砾之所以爱他，不过是因为他爱他而已，那是他为叶砾编织的梦，梦里，世界是荒凉的，荒凉的令人绝望，只有一个名叫顾明的人，单纯的爱着那个被世界抛弃的叶家小少爷，没了顾明，叶砾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叶砾拿着手机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大街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觉得很冷，冷的牙齿直打颤，他拼命裹紧外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依然抵挡不住这股寒意，跑起来，跑起来，只要跑起来，就不会冷了，叶砾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从快走变成了慢跑，从慢跑变成了疾跑，街道上人潮汹涌，他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跌跌撞撞向前方奔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向前向前，只要跑的够快，就能把这股冷意甩在身后，再也追不上他了。

叶砾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感觉胸口像是快要炸裂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他的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倒下，又或许倒下才是唯一的救赎，他只是机械的向前跑，向前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直到他撞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宽阔的怀抱，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