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他上车离开的时候曾经想过把手机扔掉，连着那张电话卡一起，让它们留在那里，而他彻彻底底地切断和过去的一切联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当他摁下手机电源，看着黑掉的屏幕时突然放弃了，他想反正没有人会找他，就当给自己留个念想，于是手机和卡都存活下来。

开机时他突然有些紧张，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期待会发生什么，然而开机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上，就像这一刻无声无息的空气。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04：11，星期四。是他离开的第九天。

正要把手机放回去，那个黑色的物体突然开始疯狂地震动。他猜是这边位置比较偏，所以信号有延迟。

手机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都是一条接一条的短信，有通信公司发来的，还有垃圾信息，让他意外的是，最多的消息是提醒他有未接来电的。

他顺着一数，在他关机的这段时间里，一共有67通电话打来他没接到，全部都来自纪志留的号码。

看着这些消息陈夜白异常地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发烧让他变得迟钝，他居然想的是——纪志留为什么这么快就从国外回来了？乐队都解散了，他请的一周的假不是应该无限期延长了吗？

手机又开始震动，同时响起的还有吉他的声音，那是陈夜白为纪志留设的专属铃声，他换了好几个手机都没换过这铃声，他手机里其他人来电都只是震动，只有纪志留是特别的。

他低头看来电显示——哥。

那个字像一个开关，陈夜白突然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着不知道怎么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刚想松一口气，那断熟悉的吉他的声音又不依不饶地响起，虽然听不到也看不见电话的另一端，陈夜白却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纪志留的怒气。

那声音有种他不接电话就绝不停止的气势，陈夜白接通了电话。

“哥......”

“你在哪里？”

陈夜白就喊了一声，什么都还没说，纪志留的斥责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多大人了还这样，出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说一声吗？你怎么回事，这么不让人省心，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又玩离家出走是吗？”

凌晨四点，纪志留还没睡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句一个质问，听得陈夜白耳朵发烫。可能是离得太远，也可能是意识不清，他居然有了勇气敢反驳纪志留。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顾自己。”

纪志留被他气到了，喘着粗气半天没说话，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压着声音问：“你在哪里？我”

听得出纪志留话还没说完，但是通话却断了，陈夜白拿起来一看，手机在这个时候没电了，“嘟嘟”两声之后手机彻底关机。他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柜子里继续锁上。

睁着眼坐了一夜，天擦亮时陈夜白才睡着，没睡多久，住在他隔壁的那对夫妻叫要上学的小孩起床，声音穿过并不隔音的墙壁。

他睁开眼。

额头又开始发烫，而且不止额头，他能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热，头依然很晕，四肢无力，他知道，感冒更严重了。

倒在床上完全不想动，可是他得去买药。

他突然想起住在纪志留家的第一天，发烧的纪志留完全变成了小孩，他又是买药又是给他买粥，折腾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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