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陈夜白还在等着纪志留表态。

他发现看见蒙钉时，纪志留眼神暗了暗，随后又转开了眼神看向黑板上的那些照片。

接着，陈夜白听见他说：“你后来又去酒吧了？”

谷非常生气，忍不住又跳出来指着陈夜白对纪志留说：“他在想什么，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纪志留没应她，但也没替陈夜白说什么。

陈夜白顿时觉得自己的期待很可笑，心想纪志留可真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他吗？转念又想不对啊，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被羞辱？

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一句话，拉着想说什么的蒙钉离开了。

那天之后，陈夜白没有再跟纪志留一起上学。

无意之间又听见别人在议论，纪志留根本没有把开家长会事情告诉他爸，开会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出现，作为一个即将高考的学生，这样的态度自然惹火了他的老师。

纪志留的爸爸第二次来学校，动静比上一次要小，主要因为高三的教学楼离得很远，其他人想看热闹也看不到。

和之前那次一样，放学之后纪志留的爸爸带着纪志留和陈夜白一起回家。

一路都没有人说话。

纪志留的父亲专心开着车，纪志留坐在后排座位不发一言，陈夜白比前一次还要淡定，抱着完全置身事外的心态，车里沉默安静再尴尬也与他无关。

纪志留的父亲没有说教没有指责，到家之后他就坐在沙发上，不跟谁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陈夜白跟他打招呼也没得到应答，于是自己躲回了房间。纪志留完全不在意地也跟着上了楼，只是没一会儿陈夜白就听见他房间门想，人又出去了。

纪志留要到酒吧驻场，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活动，看来什么也不能影响他。

陈夜白在门背后站了几分钟，估计着纪志留应该已经出门了，这才准备下去做饭。

楼梯下到二楼，他发现一楼的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偷偷看了一眼，发现纪志和他爸爸都还在，他爸爸脸上是少有的严肃，纪志留则是背对着陈夜白的方向站在旁边。

陈夜白原本不想偷听他们的对话，抬脚想要走回房间，却刚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到底怎么想的？”

“供吃供住出点学费而已，他又不吃你多少，何况人也不是没干活让你白养。”纪志留说话的口气满是不耐，“你找帮忙的阿姨来要付给人的工资恐怕还不止这么多。”

这话说得没错，可是听在耳朵里却不那么舒服。往最坏的方向想，在纪志留眼里，他陈夜白就只是一个便宜一点的煮饭阿姨。陈夜白低头看着脚下，心里好像都没有难过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要是不在这里多好。

父子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的行为我越来越看不懂了，我不知道你把人带回家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你无聊了想玩点不一样的，或者单纯就是想气我都好，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纪志留哼了一声，不回答他。

“我觉得我够尊重你了，所以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跑到酒吧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纪志留说，“反正你之前也没管过我，这次同样不用你管。”

“纪志留。”

陈夜白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去注意他爸爸，那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感觉无形之中就老了很多，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爸爸用这么沉重的语气跟纪志留说话。

“你马上就是个成年人了，我希望你在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想一想，想一想这件事情他合不合理。”

“我想过了，很合理，所以我还要继续。”

“啪！”

有什么东西碎了。

陈夜白看不见画面也被着声音吓得一抖被。他第一次见纪志留的爸爸发火，他猜纪志留自己也被吓到了，因为下面突然安静了，他又悄悄探头看，纪志留的爸爸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儿子，纪志留仰头跟他对视。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好久没有人说话。

“你去酒吧疯到半夜，然后白天在学校睡觉，上课不听讲，课后不交作业，学校开家长会这种重要的事你直接懒得告诉我，你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在做什么？”

陈夜白以为纪志留会跟他父亲吵起来，可是沉默半晌，他听见了纪志留的回答：“我去酒吧弹琴。”

“为什么？”

“我要学音乐。”

“那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当歌手。”

纪志留的爸爸突然笑了。

“当歌手？”他重复了一遍纪志留的话，“你说你要当歌手？”

这种毫不掩饰的嘲讽，任谁听来都不会心情好，纪志留当然也恼了，他大声地说：“我就是要当歌手，而且我当定了，我要去参加艺考，明年高考，我的志愿就是星大音乐系。”

“不准！”纪志留的爸爸声音比他还要大，“我告诉你，不准。”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爸，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应该要走什么样的路，你必须听我的话。”

“哈。”纪志留冷笑一声，“那你就试试我会不会听。”

这话说完就没有人再说话，陈夜白猜纪志留走了，他在楼上没有听见脚步声，但听见了很重的一声响。

“嘭！”

门关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