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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从通天(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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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说到此处韩衍总是很配合地能做到气极跳脚,我看到眼里心里也是顶顶的痛快,对于韩衍施于我的种种恶行也就通通一笑泯恩仇罢。

比起韩衍的缺心少肝我嫡亲的大哥韩赟待我却是关怀有加,除了爹爹,世上最疼我的男子当属他了。我出门时不仅叮嘱我千万不能亏待了自己,还亲手为我备齐离家两年所需之物,再亲手帮我整理包好,兄长如父许是如此。

剩下的几月我在家中过得是极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能做的也只有和韩衍斗斗嘴皮,领着小毓儿逛逛街市。

开春的二月万物复苏,生机勃然,拂过面的微风透着极尽温柔的味道,阳光和煦洒在大地,任由绿叶们肆意地衬托出一个又一个娇羞欲滴的花骨朵,一大片的色彩好不气势磅礴。

一片片花瓣缓缓飘落,停在我的脚边,红□□色的绣花鞋与它一搭显得十分应景。

我想着离家两年,不免泛起淡淡的伤感,但望着脱离管束的无拘无束,却又兴起无限的向往。

离开的当日春光灿烂,繁花似锦。

娘亲捂着条金丝刺绣白绢方巾一直拭着眼角泪花,活了十四年还是头次离她远行这许久,万般舍不下全露在脸上。小毓儿在门槛上一直叫着“姐姐”,我走后他的乐趣定然少了许多。我以为韩衍今日里必是手舞足蹈满心欢喜庆贺我离开,但他却出乎意料地只安静立着。二姨娘三姨娘眼里尽是感伤,时不时也能掉出两滴豆大的泪珠子。

伤离别不过就是这般样子吧。

关乎于家中的最后一丝遥想便留在这送别的景致里。

再转神已是立于书院正堂。

院首并非我想的那般年老迂腐,看上去约莫四十的年纪,菱角分明的白净脸上续着短短的胡须,并没能掩住他生来就有的眉清目秀。他头发用玉冠束髻,身上的暗褐色长袍透着外层的黑纱隐约浮现出一层黑紫的光,看上去像极了画像中的神仙,右手上握着一把山水折骨扇,打开时我晃晃看清那山水画的好像就是这通天岩窟,岩窟旁的还提的一首短诗,时暗时明看得不太清楚。想来入得通天门,从的是通天道,这院首便是我的师父。

师父右侧坐着一位美人,年约三十出头,两弯柳叶细眉如同新月挂于面颊,微微一动双眼含笑,发髻斜簪一支碧玉凤钗,颈处却绕下一束及腰黑发似涓溪流于景色之间,貌美而端庄,只单坐着,不用开口已可道尽世间美好与繁华。

师父与美人间隔着一张八仙方桌,头上方横着一块写有“尊礼堂”的紫檀木大匾,匾下一幅大气的锦绣河山,旁边则工整地衬于两幅对联,堂侧两壁上挂着的的文墨花鸟字画与厅堂的端方肃穆儒雅井然很是相得益彰,不以繁贵,不流俗世,却又相辅相成,透着添一笔则无章,少一笔则寡意的巧妙。

堂中央两侧不对称齐齐坐着九位同般模样的束发弟子,虽衣色不尽相同,却都是锦缎罗裳,年少翩翩皆玉面,唯却脸上无笑颜。

不单单是无笑颜,简直是透着冷漠。

“快拜见姜择善院首与夫人!”爹爹见我还不起声色,催促我快快拜师行礼。

我双手作揖一深鞠躬,“徒儿韩筱拜见师父,拜见师娘!”

“起身吧!”师父声音沉稳得像沉黑的老墨。

“入院后便是我通天的弟子,女子入院未有排位,平日里便唤你的名字,坐于两侧的是你九位师兄,今日见过,往后也少些生分。”

我不乏礼数的分别作揖,口中道“见过师兄”。

这些门阀官宦子弟面无改色仍稳坐如山,唯一冲我笑过的,只有七师兄魏承甫。

多年后回想起来,他一定会庆幸那时他脸上擒住的一抹和颜悦色。

我入山后的两日,雷潇湘也随到入院拜师。她由雷行天下的总舵大掌柜领着进山,身后跟着八位健硕的镖师,据说先前阴差阳错的进了悟道峰的通天观,吓坏了观内的真人道士,还以为是宫里的哪位小娘娘微服到访,生怕失了礼节规矩。

一袭红裙艳霞罗,身披暗丝透烟纱,逶迤及地的百水裙随身体柔柔地摆动,宛如魅惑的蛇尾撩人心魄。紧身的长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衬托得更加玲珑曼妙,面容娇艳无骨入艳三分,立于厅堂正中似一朵放肆而绽的红彤牡丹。

我很是为她的娇艳所折服。

我的九位师兄却依旧神色漠然。

通天百余年,书香自品浩,不为艳所动,唯有读书高。这里果然人人修得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自若。

自那日起我对雷潇湘的好感就多上了好几分。能把身子修得如此婀娜也是一种极大本事。但她总一副睥睨众生的态度,日子久了让人也不大愿意亲近。

倒是我的九位师兄与我渐渐熟络了起来,就是除了魏承甫,他人也总不愿意承认我这师妹的身份。即便这样,也好过对我的称呼从“喂”发展到现在的“筱筱”,令我觉得相当的有成就。

我与师兄们的关系远近,直接关系到我与雷潇湘间的硝烟程度。雷潇湘面有傲娇,脾气更加傲娇,雷家大小姐的名号加身,让她上山便是打定了钓着金龟归的主意,但凡有点滴不顺意就都铺在脸上,长久以往极不招我九位师兄待见。

我总觉得漂亮的女人应该是聪敏的,要是雷小姐脾性稍加收敛讨喜些,也是很合元氏兄弟胃口的,并不至于在这山上白白浪费了一副绰约的好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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