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1 / 2）

“当!”

“当!”

“当!”

金属的颤音刺耳绵长，在夜空中无限回荡，更夫独自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笔直的脚印。

突然，这脚印一转，溜到了某户人家的墙根下。

热气腾腾的液体将积雪融化，更夫长吸一口气，打算离开的时候，脚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呸!真晦气!”低头看了看，一只青白僵硬的手从雪堆里冒了出来，将更夫吓了一跳。

“这些流民，就该把他们撵出城去!省得一天到晚的惹事!”更夫骂骂咧咧地朝埋住尸体的雪堆踢了一脚，然后他转身，与一张青白的脸孔正面贴上。

更夫浑若无事，他没有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只是打了个哆嗦，嘴里抱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他不知道，真正的鬼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贴在他背后跟着他。

它试图掐死这个侮辱自己尸身之人的脖子，然而阴阳两隔，它伸出去的手什么也没碰到。

雪地上，更夫的脚印独自延伸……延伸……

前面是一个拐角，走过这个拐角，埋着尸体的雪堆就不可见了。

几乎是贴在更夫身后的冻死鬼突然心生悲意，这种悲意甚至压倒了它心中的怨恨，它突然回头，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殒命之地。

回头，另一张脸几乎就贴在它身后，并且因为身高优势，那张脸上幽暗如鬼火一般的绿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冻死鬼吓了一跳，一声凄厉的尖叫就这么破口而出。

“胆小鬼？”一根手指戳上冻死鬼的脸颊，转瞬间，它化为一股轻烟，钻入这只手中。

几乎是同一瞬间，更夫听到了这句低语，他没想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这人跟了多久，在深夜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贴着自己背后响起，更夫只觉得毛骨悚然，然后他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他转身了。

身后的人歪了歪头，更夫还来不及对眼前这人表现出惊艳，就跟着一歪头——咔嚓，他的脖子断掉，脑袋咕噜噜掉在地上。

“你……是谁？”新鲜出炉的更夫鬼魂还保持着和身体的一致性，它张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不，不能说是人，没有人会有这么一双奇诡的眼睛，即使是城主府上的胡人舞姬，虽然同是绿色眼睛，却不会给人这种可怕的感觉，那就好像是燃烧的鬼火，与它对视的人，连灵魂都要被灼烧成灰。

更夫赶紧低头，却看到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脑袋。

“啊！”更夫尖叫起来，而他恐惧的表现吸引了在场另一个人的好奇心，他静静地看着更夫的表演。

“我……那是……我？”更夫不可置信地往头颅的方向走了两步，它这时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仿佛从水下浮出，它突破了一层轻薄的阻碍，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它从自己的尸体中离开了。

“砰!”尸体在这时倒下，它骇然转身，在呆滞一瞬后，猛地向自己尸身扑去。

鬼魂沉入身体，就像一道投影打在那副身躯上，它倒下又坐起，最后颓然地停下了动作。

“你死了。”看戏的人好似怕它不明白，特意提醒了一句。

“我……死了。”更夫重复着这句话，它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双眼赤红，愤怒地吼道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