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1 / 2）

“啊！”北池仰天大吼，双瞳绿光大盛，他眉心的亮光猛烈一闪，随即开始急剧衰退，巨怪心中一跳，它不再等待，双腿蹬地，像个巨大的弹簧飞射出去，直扑北池!

北池眸光凝聚，幽深的双眸像漩涡一般，看得巨怪心中骇然。

“不好!”它想退，然而北池已经指抓呈握，尖锐的指甲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流出，阴寒至极。

血在空中化为一道锁链瞬间将巨怪缠住，巨怪痛得大叫，白骨做成的身体哗啦啦破碎，一团黑雾出现，那才是他的原型。

然而它没有获得自由，它越是挣扎，那锁链缠得越紧，甚至融入黑雾之中，化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啊！啊！救命!”

“饶了我!”

巨怪的身躯迅速缩小，黑雾越发凝聚，粘稠得像是一滩液体。

巨怪的惨叫让北池混沌的大脑顿时一清，作为人的记忆和脾性开始回归，他摇了摇头，奋力想把鬼神之力从身体中驱逐，然而此时冥界裂缝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晦暗气息助长了鬼神本源，他感到识海中那颗道种越来越小，即将消失了。

一种悲涩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抱着头俯下身子，却又看到了叶枭云的脸。

那张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就像前尘往事的最后一幕，他眸中含笑，笑中有不舍，还有对他的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他做个好人吗？

对了，他曾经问过自己，若是做人，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拜入山岳派怎么样？”

“啊？”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徒弟么？我来当你徒弟好不好？”

“你……不是说当我徒弟的人是倒了八辈子霉吗？”

“所以我是逗你的呀！哈哈哈。”

“……”

“不过，如果做人的话，我肯定是个厨子。”

其实哪里是想做个厨子，只不过是喜欢和他一起度过的凡尘生活而已。

原来……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以为诱惑了对方，其实是被对方所惑。

眼泪混着雨水滴在那张好看的脸上，他闭上眼睛，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去。

鬼神之力从掌中涌出，钻入对方心脏，钻入对方大脑，不顾一切地要用冥界的力量来将对方复活，哪怕活过来的人没有灵魂，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鬼神之力中断，北池忽然又清醒过来，他狠狠咬牙，把手从对方胸口挪开。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

他仿佛精分了，一会儿是那个无法无天的九尾天狐，一会儿是那个正直善良的天师。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要离开，却忽然茫然。

他舍不得就这样把对方丢在这里。

就算是走，也该带着对方一起。

那自己为什么还要走。

仿佛是受到他意志的影响，四周散布的灵气也开始疯狂的涌入他身体，企图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导!

道种大盛，开始转守为攻，鬼神之力疯狂引入冥界气息助长自身，天空轰鸣，冥界裂缝与北池之间形成一个无形的通道，相互呼应。

这时，悠长的龙吟声从冥界中传来，一个巨大的龙爪探出裂缝边缘，接着是龙头。

龙魂的身躯在膨胀，变大，它咆哮着，好像要塞满整个裂缝。

通路被阻断，北池霍然抬头，绿色的眼眸对上龙魂的眼睛。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很久，等到北池缓过神来的时候，龙魂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看得清龙身上的片片黑鳞。

“滚开!”北池大喝，他抬手要打出一掌，却又立刻顿住，识海剧痛无比，他忽然觉得若是就这样死掉也是极好的。

刹那迟疑，龙魂贴面，好似一阵河风扑面，充满了河水的腥味。

一道乳白色的雾气钻入龙魂身体。

“那是什么？”闰泽站在断桥边眺望，大地在微微震动，也许是余震吧，闰泽没想那么多，他发现河面上的水雾在变得稀薄，城中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站在这里依稀可以看见城中有一道巨大的影子接天连地。

那影子初时还是影子，慢慢的，影子放出光来，那光驱散了一切阴秽，连天上厚重的云层也散去一些。

阳光从云中洒下，像一道光柱照亮了那个巨大的身影。

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