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剑：风波暂平（2 / 2）

凌月儿走至另一边坐下，将茶杯置于桌上正色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密切监视墨风的一举一动。”

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玄霄正欲叫她无事便去多休息，毕竟身上的伤还没好。可话还没出口，他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当初他曾奇怪过墨风怎么会知道萧玄便是他，这一点本应该除了凌月儿，就再没人知道才对。

等等，似乎也并不止凌月儿一人，应该还有一个人……

“薛百味此人查过吗？”指尖摩挲着杯沿，玄霄问道。

凌月儿一愣。“怎么，他有问题？”

玄霄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落在自己的佩剑上，眸色晦暗。

凌月儿会意，神色亦凝重起来。“我会派人去查，但恐怕不容易。”

心中琢磨着此次的事，玄霄又道：“明日我离阁，阁中一切事物照常，不要让幕后之人察觉有什么异样，我想知道他们在图谋什么。”

眼中杀机毕现，凌月儿却娇笑连连。“我会暗中多加戒备的。”

敢动土动到他们头上，天下第一的易容大师又如何？与千重阁为敌者，杀无赦。

听玄霄提起明日离阁的事，凌月儿问道：“对了，你是去见李惜花？”

“为了赌约。”玄霄放下茶盏，起身欲走。

凌月儿轻笑了一声，是不是真的为了赌约她心知肚明，但也不说破。

“你要小心李惜花此人，他五年之前的所有过往全部是空白，这个人就像是五年前从江湖上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五年之前一直呆在深山老林里避世苦修，要么，李惜花不是他的真名，他在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脚步一顿，玄霄想起之前凌月儿交给他的两份卷宗，李惜花的那一份的确只有薄薄的几张纸。凌月儿亦站起身，走到玄霄的身边，幽幽说道：“我希望是前者，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玄霄微眯了双目，面无表情道：“我自有分寸。”说罢转身离开，只余下凌月儿一人站在原地。

满院的雪莹白无暇，却是太过安静，静得人心里也冷了。望着玄霄离去的背影，凌月儿唇边那抹魅惑人心的笑容渐渐变的苦涩。

你只见我不顾千重阁的规矩帮了顾云青和金婷。从不曾尝过情爱又怎么会知道它有多苦？

你，当然不会明白。

回了房，玄霄取下脸上的银质面具，换了一袭凌月儿早已备好的浅蓝色长衫，外披一件白色的狐裘，他想了想，又拿上李惜花送他的那把玉骨鎏金折扇。

穿戴好一切后，玄霄走到镜前，铜镜中的人面容清俊儒雅，仿佛从水墨画上走下来的翩翩公子，但这张脸却不是他的，而是一个叫萧玄的人的。

伸手摸了摸脸，薛百味的易容术不愧为天下第一，连他自己都有些真假难辨。看着镜中这张陌生的脸，玄霄微眯了双眼。其实他明白凌月儿为何会去帮金婷与顾云青，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在十年前离开千重阁后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却也能猜个大致。

说起来，金婷原名并非金婷，她竟是七年前权倾朝野的杨太师的女儿，怪不得她会叫李宗显为李叔叔。

如果不是七年前那场诬陷忠良的阴谋，杨太师全家不会满门抄斩，李宗显也不会为了求情而惹怒龙颜，远调边疆，金婷更不会落草为寇，成为白云寨主，这一切的一切都和顾云青身后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更可笑的是他随口编撰的身世竟然应在了顾云青的身上，不同的是顾云青这个杀手却是那些高官们勾心斗角的工具。

他乔装成乐师潜进了太师府，偏偏与大小姐日久生情，两人情投意合却碍于身份不敢表露，听起来就像市井茶楼中演得折子戏一样。可惜的是这个穷乐师并非真的穷乐师，最后也没有佳偶天成的美满结局。

七年前，他没能赴与她定下的约。她以为他害得她家破人亡。自此一个寻寻觅觅，一个爱恨交加却依旧守着约定不肯放手。

如果不是因为她，顾云青的眼睛也不会瞎，只因为要斩断杀手的身份，斩断一切阻碍与她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他，金婷也不会在白云山上盖了那样一座江南院落痴痴地守着，只因为他随口编的一句谎言。

不过兜兜转转的，这两人竟真的在一起了，而这一切全都是凌月儿一手促成的。但或许凌月儿并不是为了他人，她只是为了她自己，为了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过罢了。

他思绪一转，不知怎么突然忆起最开始被绑上白云山的情景，当日逃离白云寨时，他似乎并没有在人群中看见那几个绑他的山贼。还记得当初他威胁他们时，每人喂了一粒断肠腐骨丹。断肠腐骨丹是有解药的，不过也许这些人已经用不到解药了。

敛了所有的心思，玄霄将那把玄色的长剑收好，连同面具与其它东西一并留在桌上。等他走后，凌月儿会将这些东西送往离他最近的千重阁分舵，并随着他的行迹不断转到新的离他最近的分舵，这些东西只能以千重阁权限最高的重火令调取。

而于此同时，身处风月小筑的李惜花这几天过得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熬。他先开始以为自己诸般神经质的举动都是因为最近过于神经紧绷造成的，但当他连续多天莫名其妙地想着同一个人，而且还很想见他的时候，李惜花终于开始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