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剑：衣锦夜行（2 / 2）

有意思。

牛毛细针全数钉在了玄霄身后两三丈远的墙上，而那面墙壁因不堪承受如此浑厚的内力而炸裂开来，巨大的响声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人引过来。在这种情形下当然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但夜雨在江湖上一直都是只闻其名，连玄霄也不敢说如果现在冲进去，会不会瞬间就有第二波飞针。

但这又何妨？千重阁的杀手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是以性命做赌注。况且这夜雨虽然厉害，玄霄的武功也已是登峰造极，就算与之正面抗衡，以剑护住重要的地方还是能做到的。只要破了夜雨，其它便不在话下了。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重心，玄霄脚下发力，如一支贴着地皮的黑箭突然射出。

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动，好似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剑锋一转，剑刃已将房门削成两半，入目的情形让玄霄一愣。但高手之间过招片，刻迟疑都会叫人丧命。因此他心下虽疑，动作却不见丝毫凝滞，手起剑落，那名背对着他的人已被长剑划出的剑气砍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霸道无比的剑气将那人直接横切成了两半，就连墙上也留下了一道约一丈长的剑痕，喷涌的鲜血溅在雪白的墙上，复又顺着墙壁慢慢滑落。

“……”

望着眼前大片刺目的鲜红，玄霄再次皱眉。

好像不太对劲。

玉无瑕死得太容易了，先不说夜雨之后就没有了别的机关暗器，光说夜雨本已给玉无瑕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他又是江湖榜第十的高手，不可能连反击都没有。而且他记得当时明明屋子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可是现在除了死在眼前的玉无瑕和他自己，这屋子里分明没有第三个人。

怎么回事？

俯下身，玄霄揭开了玉无瑕的面具，随之露出的长相让他微微一顿，竟更加不解。

玉无瑕平时也喜欢带着面具示人，但这张面具与玄霄的银面具不同，乃是一张半黑半白的戏剧脸谱。没了面具后，玉无瑕终于露出真容，这个人五官长得尚可，然而脸上有着大块紫红色的胎记，倒是与江湖上的传言以及千重阁内卷宗上的资料完全吻合。

他正待细查，屋外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迟疑了一秒，玄霄从怀中拿出那张黑底红字的阎王契放在了玉无瑕的胸前，随后还剑入鞘，迅速撤离现场。

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屋外的来人却更快，两人避之不及，还是打了个照面。

卜算子惊得愣在了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

玄霄则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也顾不得许多。他运起轻功，身形化作一道劲风跃上墙头，接着足尖点了一下檐角，一个飞身掠远了。

“这是……剑圣？”卜算子自言自语道，语气里满是惊疑和不可置信。

“千重阁？”

鼻端嗅见了丝丝血腥的味道，卜算子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好！”

结果他一低头，果然看见玉无瑕的尸体正躺在地上。汩汩的鲜血淌了一地，在这寒冬腊月里冒着袅袅热气，一阵穿堂风将原本放在尸体上的阎王契吹落，飘入血泊中。

有道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阎王契既出，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