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剑：饿了而已（2 / 2）

李惜花闭上双眸，神色肃穆，只见他轻轻举起树枝化作剑锋，划开一道磅礴劲力，一时内力激荡，剑气卷起四周的落花，霎时化作漫天花雨。

他提剑忽而跃起，凌空横剑，挡住对手攻击，接着剑锋顿转，左右摆剑，搅乱他人剑锋，这几招虽然只是剑术中最简单的击刺格洗，但在这人的剑下竟顿时化作无穷变化。

玄霄不由得加重了呼吸，神色明暗莫测。

明明是一样中正平和的剑意，可是李惜花却能比自己更加凝练，更加空灵。自他手下游走的剑，时而似蛟龙出海，气贯长虹，时而又如静水，看似柔弱，不经一击，却能顷刻覆舟。

剑招串联，挥洒如行云流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虽然只是雏形，而且许多地方还需改进，但已经是非常惊人了。并且更重要的是，李惜花虽然借鉴了武当两仪太极剑的剑意，但在剑招里却看不出半点两仪太极剑的影子。

这该要是何等的天资卓绝，何等的惊采绝艳，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种地步？

凝视着那抹在风中以树枝化剑的身影，玄霄突然发觉自己竟被其深深吸引，再也移不开眼。

全身血液都仿佛渐渐地开始沸腾，而他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心头不断上涌的这股躁动。霎时间，原本心中备好的所有关于自己身份的说法都被他一下抛在了脑后，就连对方的身份他都无暇去问出口。因为他现在满心里只有一种令人忍不住要发颤的激动，而那是一种对对手深切的渴望。

战！

只有战！

身为千重阁之主，权力之下是无数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人，他的一举一动皆牵涉着整个千重阁的利益。二十多年来，他不敢与人交心，没有任何朋友，即便是凌月儿，他亦不敢。

他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都灌注在了剑上，力求冷心绝情，一意追求至高的剑道。众人只道剑圣乃江湖榜第一、一圣双皇之首，是千重阁的阁主，风光无限，令人既敬又惧。但谁又知道高处不胜寒，这份孤独岂是常人能忍得的？

他真的无心吗？

他若真是无心，又怎么会在玉无瑕说出那样一番话后，星夜兼程地赶到此处，只为了和这人表明他的心迹？

如果他真的无心，又为什么会寂寞呢？

李惜花为了照顾玄霄内力全失，挥剑的动作并不快，但再次触及这些，令他难免沉醉忘我，以至于没有察觉到玄霄的神色已经慢慢地变了。

他收起剑招，垂眸笑道：“这套剑法应是以守为主，你如果要补全这套剑，就要想清楚你究竟想要守的是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李惜花又说道：“我想守护的东西有很多，我的朋友，我曾经的家人，还有……”他抬起头，无限温柔地说道：“还有你。”

可他一抬眼，却发现那人此刻背对着他，紧紧捏着双拳，像是在忍着什么似的。

李惜花大惊：“阿玄？”

“别过来！”玄霄冷声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并不转身，幽幽道：“我想……”

“我大约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

“阿玄？”

李惜花愣在原地，心里并没有因为玄霄的话而升起半分喜悦，反而满满的全是担忧。

“阿玄你怎么了？”

玄霄偏头，目光不敢与李惜花相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和这人一战。清了清自己的声音，他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淡淡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会突然这样。”

李惜花明显不信，可是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能把人急成这样。

玄霄闭目敛了敛心神，片刻后转身，神色淡漠道：“没什么，我只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