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剑:挽弩自射(1 / 2)
云越积越厚,天色转阴,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街市上的小摊贩纷纷开始收摊避雨。
风从一位卖字画的书生那儿偷来一张宣纸,把它吹得高高飞起,愈飘愈远,但没过多久又像失去了兴趣一样,任由雪白的纸跌入尘埃,被砸下的雨点浇得满身泥水。
“下雨了!下雨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都纷纷开始仓惶地四处躲雨,可是玄霄依旧默默地走着,雨点疯狂地倾注而下,打在他身上,就如同打在那张溺毙于污水横流之中的白色宣纸一样。
“阿玄,下雨了。”
李惜花伸手拉住身前的人,然玄霄并未回头,只机械般地停下了脚步。他垂下眼,掩住其中涌动的暗色,放任自己被这人拉入一栋建筑物的阴影里。
这场样突然而来的暴雨在早春十分罕见,大雨打湿路面,不一会儿就汇聚成小溪一样的水流,朝低洼处流淌去。
两人站在屋檐下,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好似天边浓墨般的云团一样压下天空,将人逼入这一方小小的角落,透不过气来。
望着连接天地的雨丝,玄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在等,等李惜花开口,可是等了许久,却只闻见一声夹杂在风雨中的轻叹。
身上一暖,玄霄诧异回头,见那人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了他的身上。
“你淋了雨,小心别着凉。”李惜花微笑道。
玄霄低头,神色隐在黑暗中辩不分明,他伸手轻轻拂过披在身上的衣衫,当感知到那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指尖竟像被烫了一下。
食指骤然收紧,玄霄死死捏着衣角,张口欲言。但李惜花先他一步开口:“阿玄,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吗?我不在乎你以前是谁,你不愿意讲,我就不问。”
玄霄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这人。
嘈杂的风雨声灌耳,盘亘在脑海中的千言万语、一切计谋、所有借口都仿佛于一刹那被这落下的雨洗去,消散无痕。
他想过各种情况,想过李惜花会质问他,会厌恶他的手段,唾弃他的为人,说他心狠手辣,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人会真的只选择相信他。
冰冻已久的心仿佛被人放入了热水中,融化的血液带着这份温暖流过四肢百骸,玄霄伸手按住自己的胸膛,感受着掌下规律的跳动,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连丹弈风都觉得我手段狠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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