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鬼嫁良辰(二)(1 / 2)
从洞底冲上来的风像刀片一样刮在坠落的人的脸上。印儿紧紧抱着千晛的腰,忍不住“啊啊啊”地惨叫着。
千晛左手抓着印儿的衣襟,右上幻化长剑,沉着眉用力地将剑身插进洞壁,利剑顺着洞壁划出一串火花,最后吊着两人稳稳卡在石缝之中。
耳畔的风在瞬间静止下来,印儿拧着眉头,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望着脚底的深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吓死前,先被你吵死了。”千晛低头看着眼惊魂未定紧紧搂着她的印儿,明明两人处在危险的境地,她觉得有些想笑,平时嚣张任性的小狐狸,此时抱着她,乖得像个兔子似的。
印儿闻言,立即抿着红唇乖巧地点头,眨着眼睛看了眼千晛,又看了眼深渊,她不说话了,她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头顶是黑漆漆的拔舌地狱,脚下是不可见底的深渊。
千晛轻摇剑柄,见剑身插入牢固,便开口道“我们下去。”
虽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境况,但有风吹,肯定是有路的。千晛叫印儿搂紧一些,话音一落,便见一根根红线纵横交错地朝深渊蔓延下去。
“没有声音?”印儿道,“下面没东西,还是红线没有走到尽头?”
“走到头了。”千晛说完,便松开剑柄,搂着印儿踩着红线往下跳。
洞里一片漆黑,但不是彻底没光。印儿脖子上挂着的启明珠和千晛发髻上的麒麟血钗,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红线并没有走多远,两人几乎只用了片刻功夫,便稳稳落在地面。不过在她们脚落地的瞬间,四下便阴暗下来,但并不是珠子和钗子失了光芒,而是她们的眼睛被一团黑雾笼罩。
“啪”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在黑暗中掉了下来。
两个人背靠背紧挨在一起,警惕地望着四方。
“刺——啦——”
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刺耳的刮铁皮的声音。
那声音一阵接一阵,有节奏得又像匠人在磨一把迟钝的剪刀。
突然间,那剪刀便“咚”地一声落在地面,“咔嚓咔嚓”地从黑暗处朝印儿和千晛冲来。
两人闻声,头也不回地立即往一个方向跑。
剪刀像一匹孤狼一样,紧追不舍。
两人跑得越快,它追得越快。
“那儿有光!”印儿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清明,拽着千晛往光明处走,虽然她们心里已经在猜测,这可能又是一个陷阱,但两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果不其然,等两人一冲进去,身后的“咔嚓”声戛然而止,屋内的灯光也在眨眼睛全部消失。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整我们?”印儿拧着眉头冲着空气喊道,上一层拔舌地狱,这一层恐怕就是剪刀地狱了。有人推着她们一步一步走。
黑暗中安静极了,无人回答她,只有两人轻微的喘气声。突然间,“哔剥”一声,印儿心头一抖,见摆在屋内正中间的一根白色蜡烛亮了起来。
“千晛姐姐。”她下意识地喊了声,与千晛站近了些。
千晛用手指敲了敲对方的手背,见木桌上的蜡烛一根根亮起来,皱着眉头轻声道“没事的,你看,他们似乎并不想害我们。”
印儿诧异地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鬼,他们站成一排客气地对她和千晛行了个大礼,然后便齐齐伸出右手,没有半点感情地开口道“请。”
他们手指所指的方向,摆放着一张贵妃塌和两张方桌,方桌上各自放着一张白纸、一只毛笔和一方砚台。
“这是干什
么?”印儿疑惑地问道。
“请。”一群小鬼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呆呆地说道。
印儿撇了撇嘴角,跟着千晛一同坐到贵妃塌上去,她将毛笔拎在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笔尖蘸着墨水“这样就没意思了吧,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还像一个缩头乌龟般躲在幕后?”
她望着不远处跳动的烛火,共三支蜡烛,它们燃得极慢,像在给她们计时一样。
“是熟人吧。”千晛将墨汁蘸得有些多了,沉着眉目慢慢舔笔。
“什么时候猜到的?”三根蜡烛前的戏台上,突然浮现出一道蓝色的身影,他摇着扇子背对着两人。
印儿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哼了一声,下一秒却端起砚台便朝蓝色身影的脑袋上砸去“滚你大爷的元怀冬!”
“姐姐,这么粗鲁,不好。”元怀冬回过头来,他并没有躲闪,任由砚台砸中他的脑门,黑色墨汁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蓝色衣裳上,衣裳在瞬间变得漆黑。
“刚刚没猜到,现在,都猜到了。”千晛望着一身黑色,毫发无损的少年,低头冷笑了一声。
“阿溪呢?”印儿反应得快,瞬间全部明白过来,“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元怀冬合上折扇,看着印儿的眼睛,指了指一点点正在燃烧的蜡烛,“时间不多。”
“你威胁我。”印儿咬牙切齿地瞪着元怀冬,最后却不得不泄气地坐下来,“有什么要求?”
“选择能让最多人活下去的路,只有纸上的两个选择,两位,不要答案不一致哦。”元怀冬翘起嘴角,弯着清澈的眼睛,“不要害怕,只是玩个游戏而已,输了就会放你们回去。但如果一开始不玩的话,是没有机会的。”
输了就会放她们回去,为什么不是赢了。
印儿攥着毛笔,一抬头,却见元怀冬消失了,他背后挂着的戏台帷幕被小鬼缓缓拉开。
“啊——”
戏台的左边,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妇人正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哭,她的边上是一个白发老太婆“女儿啊,你就把这个给他喝了,嫁给陈员外吧!他不介意你带着小的过去。”
戏台的右边,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蜷缩在床上,咳得昏天黑天,他床边的痰盂罐里,盛着乌黑的血。
妇人哭哭啼啼“可是,他是我的相公啊,我不能毒死他。”
老太婆叹气“他都病成那样了,早晚得死,他死了,你带着我的外孙守活寡吗?赶紧的,把他弄死了,我们跟着陈员外进京,到时候谁还认识你是谁!”
妇人攥着药瓶子“可是……”
老太婆甩手“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不选,我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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