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阿靖一愣,不解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小老头义正言辞道:“此树是我栽,此花为我开,小郎君采撷桃花难道不要问过主人吗?”
阿靖虽觉这老头行事奇怪,但仍作了一揖道:“晚辈愚昧,不知此树是老先生所有,并非有心冒犯。”
可小老头还是不依不饶道:“无心冒犯又如何?冒犯便是冒犯了,还分有心无心吗?”
阿靖瞧着那老头儿衣衫褴褛身无长物,以为是遇到了碰瓷的,又不愿与他一个花甲老人争执,无奈道:“老先生到底要晚辈如何做?这些碎银子够不够买这一束桃花?”语罢便要将手上几粒碎银子递给老头。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你怎能用不义之财羞辱老朽?”
阿靖哭笑不得,他头一次遇到这般古怪之人,这老头不求财却又一副咄咄逼人不肯罢休的样子。他双手摊开,作势要将桃花还回。
小老头有些气恼,但还是松了口,“罢了罢了,花既已折,便是死物了,我留着也无用。这样吧,你坐在此处听我讲个故事,我便放你走,如何?”
阿靖巴不得尽快离去,他一把掀开衣袍静坐于地,身子挺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老头翘起二郎腿,一只脚在空气中晃晃悠悠,虽已头发花白身体干瘪但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开成七年,有卢生名英。至邯郸逆旅,常自感清贫,遇一老翁,得其囊中之枕。此枕可令用者荣显适意,正逢旅店主人蒸黍,卢生俛首入梦。梦中娶清河贵女为妻,官运亨通,累官舍人,迁节度使,大破戎虏,为相十余年。有子孙十余人,皆名门望族,年逾八十而卒。至此梦醒,蒸黍未熟。”
“举世浮花竟日新,黄粱未熟梦生春。只因富贵惊人眼,致使卢生睡到今。”阿靖叹道:“老人家怎知在下此行便是前往金陵求取功名?”
“天机不可泄露。”小老头卷起磨损的衣袖,大笑道:“多少枉驰求,童颜皓首,梦觉黄粱,一笑无何有,因此把富贵功名一笔勾。”
阿靖垂眸呢喃道:“功名富贵皆是梦,过眼云烟,留不住,不足为惜。”
小老头背倚树干,无所拘束闲适自得,“小郎君既是明白人,又何必东行金陵,不若抱花归去,不惹闲非。”
阿靖紧了紧怀中的桃枝,自愧道:“老先生好意,只是在下还有许多事要一探究竟,终究做不到潇洒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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