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年(2 / 2)
然后便退出了黑长直少女办公的房间。
在拉上纸拉门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黑长直少女的声音。
“好梦。”她对他说。
长谷部透过门缝,看到黑长直少女正坐在桌案后。但她却从批改公文的事务中抬起头,看着门的方向,晃了一下神,才再次低下头去。
所以,刚刚的那句话,应该——
不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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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谷部将宗三左文字带到了黑长直少女处理公务的房间。
他向黑长直少女呈上了药研的调查报告以及时之政府的信函后,便恭敬地低头退了出去。
可是一反常态地,他并没有按照黑长直少女指令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反而悄悄地站在了少女处理公务的房间门外,隔着门缝,偷偷地看屋子里的情况。
他看到少女先是简略地翻了一下药研的报告,然后抬起头来,对宗三说了一番话。
宗三待答不理地回应着,态度一如既往地半敷衍、半嘲讽。
黑长直少女果然被宗三的态度给激怒了。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语气是那种不可违抗的强硬。
宗三却也毫不让步,他讥笑地看着黑长直少女,嘴里却是毫不留情地指责她唯我独尊,刚愎自用。
两个人就这样在这个房间里吵了起来,针尖麦芒,互不相让。
吵到生气的时候,宗三甚至向前一步,不顾主臣的尊卑,将黑长直少女手侧刚刚拟好的卷轴拿过来,瞟了一眼内容后,像扔垃圾一般,随手丢在地上。
黑长直少女气得将桌角都掰下来了一块儿。但她却也没因此而责罚宗三左文字。
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把宗三晾在了一边儿,低头又去看药研递上来的文书。过了大概两三刻钟,才重新抬头,改变了意见。
宗三左文字看着黑长直少女的举动,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这才接过黑长直少女递给他的命令书。
临走前,宗三还不忘话中带刺地讽刺了黑长直少女两句。
忍无可忍的黑长直少女用桌案上的信笺纸随手搓了个纸团,向他扔过去,击中了他的后背。
宗三却也不甘示弱地低头捡起了那个纸团儿,然后反手扔回给黑长直少女。
长谷部站在门外,悄悄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一系列互动。
长谷部心想,他可真是爱嫉妒。
有时他居然会妒忌敢与黑长直少女拍桌子叫板的宗三,羡慕宗三可以肆无忌惮地向阿路基表达自己的想法。
而自己,内心的那些隐秘的感情,却只敢默默地藏在心底。
他是被阿路基给惯坏了吧。
这样的不知道满足。
总想越过主从的界限,向她索求更多。
她的欢笑,她的兴奋,她的愤怒,她的悲伤,甚至是她的苦涩。
全部。
想让这些,全部与他相关。
(227)
可她说过,她最讨厌被束缚。
她应该是天地间最自由的飞鸟。
而不是像他一样,恪守着各种尘世中的规矩,循规蹈矩地日复一日,不允许自己的生活与例行程序脱节。
长谷部这样愣愣地想着,忘记了自己应该先避开推门而出的宗三左文字。
“你……”宗三果然是十分惊讶为什么他仍然呆在这里。
长谷部手脚慌乱地想要解释,最终却只是面露乞求般地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宗三了然地点了一下头。
然而,他刚刚的声音,却还是被屋内的黑长直少女听到了。
“宗三,外面怎么了?”她一边看着公文,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信长公。”宗三大声地回答,“只是出门时看见了一只昆虫,被吓了一跳而已。”
“切,果然在笼子里被关得久了,笼中鸟的胆子都变得小了。连虫子都怕。”黑长直少女不屑地吐槽。
这一次宗三没再与她斗嘴。
他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膀,递给他了一个怜悯的表情,然后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好自为之。”
长谷部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有种隐秘的心事被人戳破了的感觉。
但还没等他感到心虚,宗三已经带着自己的任命书离开了这里。
夜渐渐深了。
本丸里越发变得安静。
刀剑付丧神们多数也已经去休息了。走廊里不再有人继续走动。
长谷部继续转向那个房间,透过门缝与烛火的光晕,目不转睛地看着桌案之后处理公务的黑长直少女。
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当他还只是柄刀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这个人。看着他,处理领地的事务,思索战局的策略,谋划人事变动。
从日暮直到天明。
直到下一个,危机与可能性并存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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