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晚上下雨了,淋过雨的空气分外清冽,带着冷冷的湿意,让人耳目一新。此刻整座山间分外清爽,雨雾还静静飘荡半空,被早起初升的太阳一照,须臾之间消散的干干净净,整个世界清爽宜人,被彻底涤荡,不藏一点污垢肮脏。
吴宇赤着脚站起来,推开窗子,晨曦将他赤裸的身躯温柔包裹,在他四周镶上了金色丝边。
吴天看着坦然赤裸的吴宇,被突然而至的阳光刺的微微眯起眼睛,抬起手遮挡,声音有些哑意,“把光挡一挡,太亮!”
窗前阳光里的吴宇转身看了他一眼,啧一声,嘟囔了一句“毛病”,听话的将直射到吴天脸上的那束光用自己身体挡住,又静默的看着窗外的银杏树发呆。
吴宇老家也有一棵银杏树,高大粗壮,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每年秋天的时候,养母都会在树叶变得完全金黄那天做一顿丰盛的迎秋饭,红薯小米粥,豆腐拌红葱,粉条炖老母鸡,再加上一碟子炸的香香脆脆的花生米,荠菜鸡蛋汤,上面撒着一两滴享有,要是吃得兴头上来了,养母还会穿上水秀长袍,在金灿灿的树影里,在湛蓝澄澈的蓝天下,在自己的目光里,跳上一段《天女散花》里的云路,那长长的五彩缎练,舞出一个御风而行的天仙,舞出一个斑驳梦幻的秋日,舞出一个安宁美妙的童年。
吴宇看着有些发黄的银杏树叶,沉浸在往事的怅惘中,有些回不过神来,吴天看着温驯安静的有些反常的吴宇,心里一动,小心翼翼的带着期待柔声问:“在想什么?”
吴宇正恍惚着,听到问话,顺嘴诚实回答:“想吃鸡了。”
吴天一滞,心里的那点希冀被生生掐死在咽喉里,有些说不上话来,这可真是!这怎么可能是自己小师弟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抽,觉得刚才吴宇的样子像极了小雨!
吴天心里懊恼,又不好冲人撒气,只好黑着脸,掀被起床,走到窗前将人拉回去,把衣服摔在他身上,冷声吩咐,“收拾包袱,咱们吃完早饭就走。”也不管吴宇突然冷下来的脸,径自出门离开。
吴宇无奈极了,坐在床沿缓慢眨眨眼,又慢吞吞站起来,徐步走到柜子前,看着一溜灰色僧袍,实在找不到动力收拾什么包袱,手抬了好几次,有心想顺着吴天的意思,好好地跟人家沟通,打理好关系,可一想到他那张欠揍的黑脸跟霸道无理的性子,还有点喜怒无常,吴宇就觉得接下来的两人之旅必定要成为自己这辈子的阴影,还怎么找动力收拾东西。
吴宇不情不愿的站在柜子前,苦大仇深地跟几件衣服死磕,直到吴天等得实在不耐烦找过来。
吴天不敢置信的微微睁大眼睛,“这就是你的包袱?”
吴宇痛苦点头,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次下山的排斥,“这几件就够了,我们不是只去四天么?”
吴天无情地揭穿了他,“所以你只拿了四条内裤跟两身袍子,袜子呢?裤子呢?内袍呢?还有——腰带呢?你是准备提着裤子浪迹天涯吗?”质问一通后,接着直接剑指要害,“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在路上换洗衣服不够了,咱们就能加快脚步赶回来?你就这么不情愿下山?”
吴宇下巴上昨天的捏伤还清晰可见呢,他没胆量上赶着找死,强行为自己找借口,“哪里有,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包袱装太多会太沉,我扛不动,就精简了一些。我现在就重新打包,等我一下。”说完乖觉地展开来,把该补充的全都塞进了包袱,然后抬眼看吴天。
吴天脸色依然有些阴沉,吴宇很无奈,可也没有惯他毛病的意愿,提起包袱率先走了出去。
俩人吃过饭,就徒步往山下赶。
吴宇看着脚上的泥,再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湿漉漉的石头阶梯,还有需要穿山越岭的羊肠小道,有些泄气的问:“咱们到底下山干嘛?为什么不能等天气晴好的时候走呢?这万一脚下一滑,非得摔个半死不可!”
吴天看了吴宇一眼,眼底满满都是鄙夷,“你练功这么些年,连个山路都没办法走了吗?”
吴宇摊开手,“那是你师弟,不是我。我不习惯走山路!”
吴天顿了顿,没再说话,快走几步将他甩在身后。吴宇估计自己提起他的小师弟让他不开心了,也没有再跟他抬杠,沉默地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吴宇这个身体本能反应出色,还是他本人运气好,从头到尾居然连个趔趄都没打,俩人顺顺利利下了山,来到了小镇子上。
镇子是真的很小,但是集市上人却挺多。吴宇睁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这里人的穿着都是麻葛粗布,比肩接踵,来往络绎不绝。路边摊上摆着各种售卖的小玩意儿,泥人,糖葫芦,木质碗盆,竹背篓,各种首饰,编绳,还有卖野菜,柴火,药材,农具,皮革,猎物,应有尽有。
吴宇新奇的走走停停,他看中一只木雕塑,非常拙朴,线条浑然天成,简单疏阔,刻的是一只巨兽,不过他没认出来,像麒麟,还有点饕餮的意思,但是却不影响整个雕刻件的美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