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了被子一同睡热炕(2 / 2)
方解开,怎想利王一时兴起,看她脸儿红红的,可怜可爱,笑了笑,就势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儿往炕上带。
怎知他力气甚大,白术不防头,不自觉的反着使劲儿,未往怀里去,倒跌坐在生了火的黄铜脚踏子上,烫了自己好一下子不说,还砸了利王的脚。
“王爷见谅,妾身并非有意的。”白术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急急的抚着腰下被烫处,又疼又恼道。
利王倒没被砸得怎么着,只是面色有些泛青,僵在那不言不语的。
“王爷脚可疼?妾身寻些疏散的药膏子与王爷贴罢!”白术只当方才那下子砸狠了,心想利王金贵之躯,况圣上还要倚重利王征战沙场,若是被自己砸个好歹,便是万死难赎,因而声音早带了哭腔。
“无事,本王乏了,睡觉!”利王扫了兴致,面上仍旧是那副死水无波的模样,不待白术替他宽衣,也不叫丫头打水来净面,站起身来,三五下剥得只剩贴身中衣,地上的衣裳如蝉蜕一般堆着。
只见他不往里间榻上睡,却翻身躺在了热炕上,枕着貂皮暖枕,面朝里,窝着身子令道:“拿被子来,睡下。”
白术不明就里,又不好违逆了他,只得拾掇了脚下利王衣袍,亲自从榻上搬了两条绣被来。展开一条沉香色翎毛花卉的盖在利王身上,又将一条杏子红洒金报喜被搁在外侧,预备着自己睡。
一时没了动静,白术不敢惊扰,轻手轻脚挪至外间,叫绿枝倒了水洗脸。正洗着,只听利王忒的一句道:“怎的还不来?”
“就来了。”白术心知今夜难逃,便收了那扭手扭脚的样子,打发丫头下去,放了这间的门帘子,自己宽了外裳,吹灭了炕边上的两处灯,到炕上盖被躺下。
那炕本是日间的坐处,靠窗而设,约莫四尺来宽,两人并排睡只好紧挨着。她仰面躺着,两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嗓子里扑腾扑腾的,一面又回想着姨娘所教之事,先如何后如何。
半晌,白术见利王蜷在炕里头无甚动作,自当他是睡过去了,心里松快儿,亦欲蒙了头睡去。刚一翻身,却被利王猛的一把钳住腰,拖到他的被窝里去。
霎时间,脸贴脸,身缠身,白术借着窗外些许亮光瞧着利王,利王亦盯着她的眸子,似要把她前世今生的底细看个透彻。
利王身上温凉,白术与他贴着,顾不上臊,被瞧得发虚,后背发凉,身子由不得自个战栗起来,怎么也克制不住。她无法,索性闭了眼,横下心,把身子略往前送了送。
“哼,晌午那会儿大义凌然的,这会子就吓成这样,以后还敢不敢充大个儿了?”瞧她头发蓬乱一窝,两睫毛绒绒地抖着,热乎乎的小手贴在他膀子上,紧攥着,这会子才有几分孩子样。利王反撒了手,起开身子,低声讥笑道。
“嗯?”白术睁开眼,觉得身上又轻又凉,利王早把她撂在一旁,自己卷了被子去。
只听利王在黑影儿里笑得极欢,道:“你当本王是谁,莫说在西境坐拥佳丽三千,便是在这京都府里,早前难道不曾有过几房美貌姬妾?”
“不过因本王常年在西境守土抗敌,一去便是四五年,没得叫人家守活寡,趁年轻都打发出去罢了。”
闻说如此,始知利王方才是戏耍于她,白术放了心,讪讪的挪回去,盖了被,调息了几下,回过劲儿来却又添了嗔怒,因道:“王爷若是有十分舍不得的,带了去西境服侍便是。”
“那些人送来的多是江南水乡女子,娇花嫩柳一般。本王要回西境,她们哭得梨花带雨,本王要带了她们走,她们哭得如同死了爹娘,你说本王何苦勉强于人。”利王在被窝里闷闷的戏谑道。
“王爷真乃怜香惜玉之人。”利王说得生动,那众姬妾哭闹的景儿似在眼前一般,白术不由得想起潘二爷的那些个侍妾姨娘们成日家出尽百宝,亦觉得好笑。
“罢了,你虽行事莽撞,却也有几分见识胆色,况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本王自不会为难于你。”
“你如今年纪尚小,且在这府里养养身子,学着打点家事,耐烦个三四年,本王寻个人家再将你聘出去便是。”利王止了笑,沉下心,将这番打算说与白术听。
“难道,王爷要了我回来,竟是为了护着我,成全了我的心思不成?”
白术忆起,今日在后巷之中,利王听见了自己筹谋,且他不愿纳妾,二爷强塞与他,他却肯带了自己回来,添上方才那番话,个中深意不言自明。
“他若真是这等良善之人,跟了他,便是不得宠,亦能被善待,这真是我的造化了。”白术不禁感怀,绝了那再往外头去的心,翻身从炕上爬起,就着地方儿对利王拜了三拜,口中道:“多谢王爷搭救,今日之恩,妾身此生难报。”
“罢了,你倒不是那蠢笨的。”利王笑叹一声,只当她因听了那往外头聘的话感恩戴德。暗地里琢磨道“这丫头,世人削尖了头往公门王府挤,她偏反着来,是个奇人!”
是夜,二人安心睡下,彼此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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