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至（2 / 2）

“何必如此紧张呢，妾身说过，您会长生不老，只要您相信妾身，相信吾辈长生教的神灵，这章华城的所有人，都将与您一起，步入永生极乐世界！”

她说道最后声音已然高昂起来，好像是一种魔咒贯彻整个极乐宫。

摧眉拎着句芒一直到了再也不能前行一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二人落在地上，句芒已经吓得脸色一片苍白，他哆哆嗦嗦的甚至连话都说不好，眼睛里蓄满泪水

“你你你……你流好多血……”

“闭嘴，我问你两个问题！”

摧眉深呼吸一瞬，勉强聚气，捏着他的脖颈衣领，看着他说道

“原生光，风悬骨，这两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句芒趴在他的面前，被挟持着抬起头，对视摧眉那忽而赤红忽而漆黑的瞳孔，叫他痛不欲生。

他太小了，哥哥说他的灵核不过才聚起来，受不了一点的刺激，但是现在他的灵核好像是被放在火与冰之间煎熬一样，叫他难以忍受。

但是好痛苦，这个拼死也要拉着自己逃出来的人 ，好痛苦！他救了我，我要救他！

“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摧眉闭了闭眼，忍过一阵的痛楚，一瞬的平静，然后更加的疾言厉色

“回答问题！”

句芒不敢让他再多说话，于是立刻回答他的话

“我说，我告诉你，原生光是我的兄长，风悬骨我不认识，我怎么办，你流好多血，你是不是很痛苦——”

“兄长？”

什么兄长……原生光竟然有一个弟弟，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这不重要了，竟然果然是有关系——足够了。

摧眉来不及思考更多的事情，他此时此刻，体内魔力乱串，四肢百骸如遭寸寸断裂一般，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句芒想要帮助他，却不知道怎么下手，于是只能趴在他的面前，哭泣道

“你为什么救我——还受这样重的伤……我却没有办法帮助你。”

“我为什么救你——”

摧眉低笑一声，然后伸出手挽在句芒的脖颈之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

声音到了最后，已经轻如鸿毛。

句芒眨了眨眼，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但是他要消失了。

那是灵核破碎的感觉，灵核破碎的时候是不痛苦的，他不像哥哥那样神通广大，甚至太脆弱了，完全没有办法聚集灵气，也不能够承受人间的阳气，他的灵核是哥哥从自己的灵核上剥离出来的，也只是让他能够维持人形而已，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慢慢变得透明的臂膊，觉得想不通，为什么恩人要拿剑刺穿自己的灵核。

但是他也不用想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消失了。

摧眉看着句芒消失不见，最后吐出一口浊气，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唯有永恒的平静，叫那拂霜剑中已经混乱一片的血丝重新归为一线，叫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魔气再归入灵台。

所谓骨骼断裂，是灵气冲撞引起的错觉，当一切与万籁寂静中重新归位的时候，摧眉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冰天雪地，有一只黑色的独眼的龙，有一只雪白的麒麟，还有一个一身赤红的人。

或者说，魔。

从天上滴下一滴水，落在雪地之上，变成了一滩血水。

“咳——咳咳！！”

怀归咳的惊天动地，沾血的布巾已经扔满了一个木盆，倘若不是这样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一样的咳血，没有人会相信一向沉默寡言冷血冷清的沈怀归可以发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声音，但是也许没有人想到听到这样的声音，毕竟实在是太凄惨了一些。

飞霜山在下雨，这个春夏，好像雨水格外的多，多到了叫人心烦意乱的地步，像是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一样。

西林璧坐在门口，看着屋外如帘幕一样的雨水，总觉得心神不定，他的身边跪坐着一只白虎。

这只怀归养大的白虎，他还是第一次见，就在子夜时分，雷响的时候，西林璧听到了一阵吼叫声，他推开门，便看到巡山弟子撑着伞焦急的站在大门外，朝他禀告说沈怀归的院子前有一只白虎在不停的嚎叫，那院子里有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吓死人了。

于是连忙派人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瞧出来，甚至连风寒也没有，好像无缘无故的，就这样忽然咳嗽起来。

血沾染到了布巾上，一片触目惊心。

直到了天色微亮，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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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