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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捡回家的小怪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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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自窗外吹来,经过敞开的木窗,拂起自窗边垂下的明黄流苏,流苏晃动如水波荡漾。

卧房内满铺的黑绒毯上的短毛油量又柔软,晨风拂过短毛如麦穗一样向一边倒去,接着红纱账幔顶端的四个拳头大的摇磬被风晃动,发出一串串清灵悦耳的乐声。

账幔里的人闻声动了动,酣睡正浓的脸蛋上挂着两坨红晕,不满地嘟嘴咕哝了一句,然后忽地从绣满莲花的软被中伸出半条玉白的小腿——足底是娇嫩的肉粉色,晨光透过红纱账幔将每一颗脚趾照的近乎透明。

男人倚靠床榻坐了一夜,也看了一夜。刚毅的五官慢慢柔和,不知是被晨光柔和了还是被其它东西柔和了。

片刻后,撩起账幔,坐在榻边穿上踏云靴徐徐走出卧房。

东甘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因为两扇木窗和卧房的门都敞开着,所以摇磬时不时就会被风吹动响两声,红纱账幔同样起起伏伏地发出沙沙声响。

东甘赤足下床,衣衫垂下是依旧发出寻常衣物的窸窸窣窣声响,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抬头在卧房内扫视一圈,房内没有男人的身影,想来昨晚就走了。

目光穿过敞开的木窗能看见窗外是一方莲池,白莲多是含苞待放的模样,偶有几朵盛开的莲花显得格外圣洁高雅,也极其醒目。

池水溶溶,远山漠漠,最后视线落在池中心的亭子上。

想来古琴的琴音就是从池中的亭子里传出来的。

要换做平时,以他的灵力定能看清亭子里弹琴的人的面貌,可现在不行,只大概能看清亭子有四柱,华盖飞檐,四角坠着摇磬与流苏,亭子四面同样是红纱账幔。

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喜欢莲花,多喜欢摇磬,多喜欢红纱账幔……

摇磬!

东甘忽地想起师父牛礼曾向二师父求如借过摇磬。

概因为牛礼想召回他在人界结发的妻子的魂——那个女人因病而逝,只与牛礼做了二十几年夫妻,对于将近一万岁的牛礼来说,一万年加一块也不如这二十年过的快活。所以在被大灵主强行带回四象山后,有一段时间一直试图逃走。实在逃不走又找各种古方秘术想召回妻子的魂魄,寄养在灵草灵兽体内,待修行百年后化形,再续前缘。

不知道后来哪里出了问题,牛礼被大灵主叫走谈心,谈了八十几天!后来,牛礼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所以挂这么多摇磬是在招魂?

东甘两手肘支在窗边,若有所思地一手托腮望着亭子。

古琴琴音悠远沧浪,忽如狂风暴起,忽如烟雨行云。

可见弹琴的人心理是有多煎熬。

简直快神经了。

房内,玉白的脚丫抬起搔了搔另一只腿的小腿肚,接着手掌啪地拍在窗框上,足尖儿轻点窗框,人如飞鸟般倏地从卧房内飞向莲池。

东甘在空中悠然转身看向身后,原来卧房也是池中一隅,建在孤岛上。而莲池四周三面环山,一面连接着长到不见尽头的栈桥——那栈桥仿佛架在虚空中,桥上桥下烟雾缭绕,偶有妖兽飞过。

再往近处看,从栈桥下来通往卧房的孤岛上,路两旁站着两列黑羽人,而昨晚守在卧房门外的青衣侍女也换成了高大唬人的黑羽人。

就在他从房内飞出的一瞬,守在门外的黑羽人突然吹出一道响亮的哨声,就在哨声出口的刹那,门外一名黑羽人忽地化作一只黑鸟朝莲池上空飞去。

黑羽人并未攻击他,而是一直在他头顶的上空盘旋,像一只捍卫领地的鹰。

东甘在空中悠然转身,身形在缓缓下落,灵物一旦灵力耗损过重与凡人无异,足尖儿轻点在含苞待放的莲花苞上,借力又向上窜了一截,但下一秒身体又忽地下落。

实在无法,东甘快速点着莲花苞,赶在灵力用光前飞到亭子里。

“噗通!”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差一步迈上亭子所在的石台时,东甘掉进了池中。

“噗!”湿漉漉的脑袋钻出水面,吐出一口池水。

池底很浅,在脚触底的一瞬东甘立刻站起身,下巴堪堪钻出水面。

他抹一把脸,睁眼时正好看见男人一手拨开账幔从里面走了出来。浑身的气势鼓动的账幔上下翻飞,就连池中的莲花与池水也被气劲波及——涟漪一圈圈撑开,莲花不停摇曳。

东甘扒着石台上岸,狼狈至极地坐在石台边,半截腿就那么浸在池水中。

换成平时只稍调动灵力便能让湿透的衣衫和头发干爽,现在,他只能等风把他吹干。

他耷拉着脑袋看池中小鱼不去咬莲叶,而是成群结队地来咬他的脚趾和小腿,麻痒的感觉让他不停地踢腾池水,哗哗的水声听起来十分欢快。

“这些黑羽人是来看着我的?”东甘指指天上盘旋的黑色大鸟。

其实黑羽人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他们已经称不上鸟类了。不过确实遍体黑羽,只是脸已经化不回鸟头的模样,即便是身体化成鸟身在天上盘旋,头依旧是人脸。

黑羽人似人似鸟,因为怪异的长相和难听的声音是六界内公认的不详妖物。黑羽人生性凶猛好斗,但又绝对服从强者。其族人不擅经营族类、繁衍后代,故而黑羽人在逞凶斗狠中数量越来越少,极少一部分黑羽人投奔妖族,成了妖王麾下最骁勇善战的一只妖族。也正因为有妖王的庇护,黑羽人至今还残存着几千族人。

男人面色冷峻地看着池水中被小鱼围攻的一对白生生的脚掌,没有回应东甘的话。

“以我现在的灵力,根本飞不过三面崇山和东面的栈桥,你不赶我走,我是不会走的。”他面上神色诚恳,奈何心理却不是这么想的。

一旦找到出路,哪怕灵力损耗严重他一样会逃出去,耳鼠和三头蛇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况且单看昨晚闯进来找茬的那个男人对他的态度,想想就毛骨悚然。如果那道紫电真打在他身上,以他现在的灵力,能生生将他劈成两半。

不走难道在这儿等死吗?

又抬眼看了看在怔神的男人,这个人更古怪—— 一言不合就杀他,一言不合又救他,这种随心所欲又诡谲的性格,他实在是承受不住。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回来吗?”东甘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这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性格,是个人都不能忍受。

男人皱眉偏头看他,目光是一种非常犀利的探究。他当然知道这小子说的是谁。

“你太闷,谁喜欢跟一个闷葫芦修行一生,反正我不愿……啊!”

话未说完,肩头被猛地掐住。

东甘心道完了!又要死一回了!

但被拎起来良久,两人都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却都没先动手。

东甘是实在没灵力供他动手,男人是一再强压火气才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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