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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萧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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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于今之计唯有一招‘釜底抽薪’。”

“你是说……”穆徵略一思忖,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成。今天我不过随口说了严崇一句,皇上都护的那样。之前为了他逼母下堂的事,皇上不惜跟御史打擂台,连名声都不要了!那么忤逆不孝……”

“忤逆不孝对皇上来说尚可忍耐,那么,大逆不道呢?”

穆徵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谋反?”

“是。严崇无论于小节上如何有亏,皇上都必会护着他,所以这些小打小闹伤不了筋骨。唯有谋反这桩事,纵然主上不能全信,却也再不能无所顾忌地袒护他了。”

“可他受皇上如此天恩,又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会谋反?”

“谋反不谋反的,得看证据。”江玫胸有成竹地一捋胡子,“听闻严崇最近又揽了一桩什么研制兵器的活儿,连匠作府都搬了一大半去。这府上有铁有甲的……还怕没有谋反的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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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凌玬在雍辽边境同辽左贤王议和,为稳住西陲战势,只能忍痛将雍国的优良武备抵予辽国。这一直是凌玬心头大患,如今国库渐丰,精研兵器之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了。

照说此事也用不着严崇过问,奈何凌玬太过上心,于严崇面前提过两三次少府办事不力,难堪国之重器——为此就连八杆子打不着边的常骅都跟着吃了挂落,近日侍君时凌玬动辄开口闭口“你们少府都干什么吃的”,常骅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顶了一句“臣是御府令,匠作府关臣何事”,惹得凌玬劈手赏了一耳光。

这么一来二去的,严崇实在不忍见皇上着急上火,他又是个从不怕事繁任重的人,索性将这事揽了下来。

凌玬高兴极了,私下聊天时还兴致勃勃地谈起初见的往事:“……茂修那时候同朕赛题,老博士问遍了经典仍分不出胜负,当时朕看着茂修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想,这人真正的学识,绝非这几部经典能试出来的。如今可不验明了?”

见皇帝兴致甚高,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严崇也不禁莞尔:“陛下过誉了,说到当初,那是臣不知天高地厚。改造兵器一事,臣也无十全把握,只是从古书中揣摩前人的原理,再加之今日战场所需,粗拟草图,至于具体能否完成,还得靠工匠们齐心协力。”

“有了图,还怕做不出来?”凌玬欣慰地拍拍他的手,“茂修之才,真是旷古难寻。朕想着,‘入相’怕都还委屈了你,等到时机成熟,还该‘出将’才是呢!”

严崇连忙躬身辞谢道:“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非是臣敢推阻负恩,实在是臣如今已是风雨满身——常言道‘五大不在边’,臣若真如陛下所言,恐怕朝野悚切不宁。”

凌玬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朕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既信得及你,就不会在意这些蜚短流长。”

严崇嘴唇微动,似还想说什么,却终究不曾说出口。

——说到底,他骨子里并不是个谦退君子,始终信奉人活一世,宁如烟花之绚烂于天,不求秋叶之宁静于地。

到了这一年冬天,试才制在同官城初行甚善,遂终于冲破阻挠,得以在全国推行。也是与此同时,严崇改进的机弩、镰枪等武器正式投入大批量铸造,率先配置了新军。

严崇的威望在雍国达到了巅峰,就连晋、楚等近邻听闻此人变法大成,都不禁有些侧目,接连遣使来到雍国,别的要求都没有,独独要求与严丞相一晤。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凌玬甚至已经做好了待来年开春新军初成便将这支精兵交与严崇统辖的打算。然而就在距年关不到十日的时候,杨颍向他呈上的奏报中赫然写着,少府全年的生铁、皮革账目无法对上:支出的总量去掉损耗,比成器足足多出了三成!

凌玬凭本能觉得这事不妙,最大可能是冲严崇来的,可是他又不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辗转反侧一夜,终于还是命周乾派人先暗中潜入严府探查了一番,确信严崇根本没有私藏兵甲,这才放心命廷尉立案。

谁知立案不到两日,立即有人匿名向廷尉署呈上了严崇私扣兵甲的详细证据,上面写明了藏器地点和经手之人。廷尉署派人一查,果真从那地方起出了大批兵甲——

那是严崇之弟严启的一处宅院,东西是他通过严崇爱妾贿通匠人运送出来的。廷尉署并未用刑,严启主动招认的清清楚楚,一口咬定是严崇授意,因为那妾室最得严崇欢心,她也明明白白说是她家相爷命她用这法子做下大事,以便日后万一事败好撇清关系。

这下无论严崇认与不认,人证物证都俱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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