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干戈（2 / 2）

“驱虎吞狼，乃自取其祸啊！”

“请神容易送神难，陛下若真主动招来雍国，日后必成大患！”

“与楚国之争不过是唇齿之碰，到底动摇不了根基；可若雍国至，于我不啻灭顶之灾啊！”

“陛下三思！——”

苏逊拍着案几让他们安静下来，“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再和楚国耗下去，咱们就要元气大伤了！”

堂上一时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如同楚国……和议？”

苏逊皱眉道：“半点便宜都没占到，拿什么和谈？割地吗！不成，我们和楚国谁先求和就是谁输！”

“臣倒有一议。”从末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转出一人，垂着头平静地开口道：“陛下想联合外援压制楚国的想法并无不妥，只不过，请雍国出手帮忙，并不一定需要把雍军招来。”

此人平常甚少言语，在场的有些臣子甚或都不认识他。

苏逊定睛看了半天，这才想起他的名字：“哦？仲坚有话不妨直言。”

“臣以为，只需请雍国派出一使臣，于中调停即可。”

“秦大夫平日沉默寡言，怎么事涉雍国，倒有心献策了？”樊焉斜乜着秦毅，冷哼一声：“只怕是另有打算吧。”

秦毅望向苏逊，长躬到地：“陛下，若因臣出身雍国，便疑臣不是吴臣，臣又何须再立足此地！臣请辞拜陛下！”说罢解下腰间印绶，真个就要下堂而去。

苏逊忙命人拦住他：“仲坚！仲坚何故如此！”立刻瞪了樊焉一眼：“君朗过分了，同殿为臣，岂可妄自攻讦？秦仲坚三年前因家中受了严崇谋反案的牵连才逃难至我吴国，自来吴后，无一日不为朕尽忠竭力……何必因出身而彼此猜疑？”

苏逊亲自走下来接过印绶，双手奉还与秦毅，“仲坚方才说的，朕深以为然。”

秦毅谢过，将印绶重新佩好，又拱手一礼道：“多谢陛下信赖。臣非为母国说话，实是两国交战难分之际，请他国前来居中调停，再常见不过。”

“以我们如今的情势，若僵持不退，则国力大损；若主动言和，则败于正义，恐也少不了赔偿财物、甚至割土让地。但若有第三国出面则大不一样，吴楚两家之间谈不拢，却都少不得要给雍国一个面子。”

“更何况，雍国与陛下不也有姻亲之连么？虽然雍国也有质子在楚，但质子如何比得上姻亲？雍君是诸国之中第一个遣使来贺陛下登基的，他的心会偏向吴楚之中哪一个，不是明明白白么？”

苏逊闻言大悦，只觉得秦毅字字句句都说在自己心坎儿上。“就依卿言！立即修书一封送去雍国，请雍君遣使来郢！”

散朝之后，秦毅步履匆匆赶回府中，拽出一张信笺急忙写就，细细地密封好；又从卧房内找出一只“菜篮”，打开菜篮底部的夹层将信掖进去。唤来一个最忠心机警的家下人吩咐道：“立即带着它上街去转一圈买点菜，然后转到东街小巷口第三家茶叶铺里，从夹层取出信亲手交给掌柜的。再买些茶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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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定矣！”凌玬看完信笺上的内容，兴奋地拊掌大笑道，“载坤，做得好！”

周乾如释重负地笑了，“臣是戴罪之身，能为陛下尽绵薄之力是臣的福气。”

凌玬拍了拍他的肩，“咱们之间不说这个，乌衣堂的弟兄都是拿命在为朕做事，朕早就和你说过，无论事成与不成，咱们人的性命安危最要紧，朕永远不会怪罪乌衣堂的人。”

“现在机会已经就在眼前了，”凌玬忽然轻轻叹道，“只是还有一关，朕心里也没底。”

“陛下的意思是……”

凌玬回过神，冲周乾一笑：“哦，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周乾走后，凌玬的神色凝重起来，低声唤张冬道：“去传定王进宫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