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捭阖(2 / 2)
凌玬让他逗得一个没忍住笑出鼻涕泡,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
凌玧真是拿这活宝贝没法子,只好又亲自掏出手巾来给他收拾一番,这才叹道:“陛下顾惜臣,臣万分感念。但陛下其实心里也最清楚,再没有比臣更合适的人选了。”
“朕知道,以大兄之才,摆平两国绰绰有余。”凌玬也正经了神色,“但朕觉得不值得。于私,朕不愿大兄冒任何一丁点风险。于国,大兄乃朕之心腹肱骨,宰辅之材,去做个说客,太委屈了大兄,也太抬举吴楚了。”
“话不能这么说。”凌玧微微一笑:“陛下从前最爱听诸葛武侯的故事,岂不知武侯出山后的第一功便是游说孙权联吴抗曹?”
“那怎么一样……”
“值不值得,要看是为了什么。为陛下万里河山,臣觉得值得。”
他们是血脉相融的兄弟,骨子里的执着与骄傲,是一模一样的。
凌玧终于还是带着皇帝的旨意踏上了赴楚之路。抵达寿城时,两国军马已是高悬免战牌彼此遥相对峙的情状,吴将余粟以上宾之礼将凌玧接至营中,又差人向楚营下书,邀白翎前来和谈。
白翎犹豫了一宿,第二日傍晚应邀而来。
“数年未见,定王殿下风采气度更胜从前啊!”白翎笑着同凌玧彼此见礼,却只当不见一旁的余粟。
凌玧也笑着寒暄道:“雁卿笑话孤。今儿可不是我做东,得多谢东道主,咱们才有机会久别重逢啊。”
白翎这才将余光瞟到余粟身上,微一冷笑:“殿下是厚道人,顾惜他人颜面。只是我有句话不吐不快——原本在此处做东的该是我们楚国才是,轮到有些不顾廉耻侵犯他国的人来做东,才是天大的笑话!”
余粟见他一来便如此咄咄逼人,气得张口欲驳,凌玧连忙压住了双方,笑道:“两位,两位就算给孤一个面子,咱们先入席,坐下来慢慢谈,可好?”
白翎余粟互相瞪视一眼,一甩战袍入了座。
白翎抬手向凌玧一礼:“不瞒殿下说,某今日本不欲来,只是因有殿下相邀这才不敢不至。否则,与这等入室之贼,又有何话可说?”
余粟一拍案几:“白雁卿,你别太过分!谁是入室之贼?寿城原本就是我吴国的故土,我受吾主之命,率堂堂王者之师来收复失地,何为之贼?分明是你先祖恃强凌弱霸占我们领土在先,你有何颜面说我等无义?”
眼见两人又要争吵,凌玧赶忙站起身高声道:“两位!请听孤一言!”
“土地之争,纠缠数百年,非一时三刻说的清楚。但如今两家刀兵相见,一战逾年,再这么拖下去,苦的到底还是老百姓。是这一城一地要紧,还是千万黎庶的死活要紧?”
白翎轻哼一声,“末将是个粗人,不比殿下心怀天下,某只知身为军人,便当奉王命保家园,御敌于国门之外。”
“好,”凌玧拊掌赞道:“雁卿是个爽利人,那孤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将军的意思是御敌于国门,那若是吴军撤了,两家便可化干戈为玉帛,孤这样理解然否?”
“哪儿有这样便宜事!”白翎瞪大了眼睛:“吴国来我门前烧杀抢掠,我们御敌所耗钱粮何止千万计!如此庞大的损耗谁来承担?”
凌玧用余光微微一扫余粟,余粟立刻嚷道:“你若不服,也不必叫殿下为难,你我两家继续比划下去,大不了鱼死网破!寿城一天不收复,我一天和你没完!”
“好了好了!”凌玧赶在白翎开口前拦住他们的争吵:“两位都身系国家安危,切莫意气用事。眼下的局势,战则两败俱伤,少不得要各退一步。”
说罢凌玧望白翎一拱手:“雁卿可还记得孤当日于梁都承诺楚国归还丹城之事?”
提及往事,白翎也有几分气短——当年可是他们陈兵雍国关口逼着人家立的城下之盟,说是趁火打劫的勾当也不为过。
“末将……”
“白将军,当日孤答应你,要还楚丹城,后来孤做到了么?”
“殿下乃至诚君子,言出必践,末将及整个楚国无不对殿下感佩之至!”
凌玧又看向余粟。余粟立即拱手道:“殿下亦曾恩泽吴国,吴国永志不忘!”
凌玧微一苦笑:“当不得将军这声感激。当时的情形两位将军都再清楚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孤顶着卖国的名声同诸国订盟,彼时雍国上至父皇,下至百姓,没有不对孤咬牙切齿的。”
白翎和余粟都不敢吭声,只得屏气凝神地听着。
“孤不敢说有恩于诸国,更不敢说有功于社稷,孤只是做了当时唯一能做的选择。”凌玧一手拉住一位将军,“有时候,妥协是唯一的选择,将军们可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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