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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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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的直觉。”无期又来了。

凌玬简直哭笑不得,“你以后治军,也这么跟将士们说啊?——兄弟们,今天咱们攻打某某地,为什么呢?因为本将军的直觉!”

无期也让他逗笑了。笑完又慢慢凝重了脸色,十分忧虑地看向凌玬:“但是,舅舅,我不骗你,我也不知道哪儿不对劲,我就是觉得四舅身上好像还藏着什么秘密,你不该那样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舅舅这一辈子都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舅舅的英明无期从无担忧,”无期极其严肃地说道:“但是舅舅有个致命的弱点——您太看重感情。有时候感情是一种最不能控制的东西,它会蒙蔽人的眼睛。”

凌玬的心猛地一颤,有什么东西倏然划过脑海——

“臣从不怀疑陛下有慧眼识珠、点石成金的英明睿智,但唯有一样东西可能蒙蔽住陛下的慧眼。”

大兄为了韦柳之事从蜀中赶回来,劈头盖脸地这样训斥他。

是什么?大兄当时没有说出口。

难道,当真是旁观者清?何以大兄和无期,这两个从无交情的亲人,会不约而同说这样一句话?

凌玬的思绪有些混乱,正在此时,前方带路的凌瑾转过身来欣喜地压着声音道:“陛下!渡口到了!”

凌玬收摄心神,翻身下马,随着凌瑾走至滩边。

这是一片乱石堆砌的滩涂,故而确实狭窄异常,水也格外湍急。凌瑾所言半字不虚。

夜深了,连虫鸣都只有间错几声,那急吼吼的流水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凌瑾挽起裤腿,毫不犹豫便要下水,“陛下可遣一位将士随臣先泅过对岸,拉起绳索。”

无期越众上前,沉声开口道:“我来。”

凌玬一下子就急了,下意识地驳道:“不可!”

凌瑾和无期都看过来,凌玬微窘,赶忙找补道:“无期年幼,水性也并非很好,还是找个身强力壮的人较为稳妥。”

无期从后面的马背上取来绳索,将一头拴在这边的巨岩上,其余的盘好往身上一背:“陛下宽心,臣在新军营什么都学。”

凌玬再百般不舍,看着一边的凌瑾这拦阻的话也说不出口——方才他还教育无期不要寒了亲人的心呢!

倒是凌瑾看出他的担忧,主动向凌玬挥了挥手:“陛下放心,臣定会照顾好无期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相继走入湍急的流水中。凌玬攥着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渐渐远去。

河水确实不算深,但因为水流太急,阻力极大,若是稍有不慎便容易被水冲走撞在两边的暗礁陡岩上,故而两人泅得很是艰难,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到岸。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岸,略擦一把脸上的水,拧了拧衣裤,不敢多耽搁,便赶忙用绳索栓住一颗结实的大树,用力一抖,一条绳桥立刻架在了河面上。

河对岸察觉绳索已架好,便陆陆续续开始下水。湍急的流水中,一群黑乎乎的人影缓慢而整齐地扶着绳索向这边行进。

无期一向寡言,除了凌玬,谁也同他说不上什么话。故而凌瑾与无期两人站在这头,安静得近乎诡异。

好半天,凌瑾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路我已经为陛下铺好,再不回去恐让纪琛察觉,反而坏事。无期,你好好守住这头的绳索,我便先行一步回楚营了。”

无期身形未动,剑出半鞘。

“在陛下安全上岸之前,你哪儿也别去。”无期侧过脸,眼里泛着狼一样冷漠幽深的光。

“你……”凌瑾气急,“时至如今,你竟然还不信我?”

“我从来就没有信过除了陛下以外的任何人。”无期冷冷地瞥着他:“陛下要信你,我阻止不了。可若是你胆敢对陛下不利,我第一时间便能取你性命。”

凌瑾似是被他伤了心,不再同他说话。两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无期虽阻住了他,但不知为何,心头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情不自禁闭了闭眼,让身体的每一处感官都随着夜风,竭尽全力伸向更远的地方。

刹那之间,他终于想明白为何这样不安了——

这诡异的静谧!静得就像是有千万个人同时在屏住呼吸!

无期浑身的寒毛都乍开了,他猛地睁开眼,一股硫磺味直冲口鼻,还不及回头就觉一阵热浪自身后袭来:一支燃烧的箭!

箭直射江心,一下子便把那条绳索烧断成了两截。

无期几乎是在绝望地嘶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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