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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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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玬打算即刻发兵:“以五哥的那点人马,决计是无法与萧焯抗衡的,我们理当立即出兵,否则万一有失,岂不误了大事!”

凌玧却不赞同:“陛下稍安勿躁。纵然有千般理由,那到底是辽国的内乱,我们现在出手是名不正言不顺。”

“都什么时候了,大兄怎么还要讲究个名分!”凌玬也是真急了:“军情如火,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难不成看着五哥身陷险境还无动于衷吗?”

“陛下!”凌玧怫然:“陛下乃一国之君,如今与臣所议的也是天下大事,不是我们凌氏一家一姓的私事。陛下怎可把私情放在第一位!”

“朕不是……”凌玬心里像堵着一团烧着了的棉花,却还得忍住性子:“纵然不理会五哥的生死,但辽国内乱乃千载良机,总不能坐视萧焯吞了西州吧?大兄别忘了,咱们在西州可还有人有矿!”

“这是自然,西州事我们当然要管。只是并非现在。”凌玧平心静气地劝道:“陛下,这件事原本子骞就是占着人心民望的,萧焯逼他越紧,辽国的百姓便会越向着他,到时候逼反的可就不止一个西州了。等到西州局势乱成一锅粥,等子骞主动向我求援,我们再出兵,方可名正言顺,水到渠成。”

凌玬沉吟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朕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

“只是陛下就是不舍得,对吧?”凌玧苦笑道:“关心则乱,陛下太过在意子骞,一盘本来明明白白的棋,陛下倒落不下去子了。”

“可他不是朕的棋子!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假如五哥顶不住萧焯的攻势,假如……”凌玬的手微微发抖,“我一想到当年周乾将影子和鹊桥的死讯报上来的情形,我就……”

凌玧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大兄,现在出兵,或许朕的名声差些,这都不打紧,能保五哥平安上位,就什么都值了!”

凌玧深深地凝视着皇帝的眼睛:“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从来靠的都不仅仅是武力。陛下之圣誉,是比无数场胜仗都更宝贵的东西,它不仅仅是陛下自己的,它是雍国的!自伐楚之后,咱们花了多大代价才挽回一二?当时收服晋国,陛下尚能清醒自制、恩威并施,如今怎么又要重蹈伐楚的覆辙?”

“这如何一样?伐楚是朕轻狂自大,这次是……”

“伐楚难道没有凌瑾的缘由在里头吗?伐楚又是为何而败的!陛下在凌瑾身上栽过的跟头,难道还要在凌珩身上再来一次么!”

凌玬攥着拳头,神色痛楚而愤怒:“大

兄为何就是不信,朕之所思并非一时冲动!”

“因为只要陛下动情,便不能忍性。”话赶话,凌玧一下子便把这句一直压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凌玬气得一抬手掀翻了桌子。凌玧眼神一黯,终于后退一步跪下伏首:“臣冒犯天颜,臣死罪。”

凌玬只觉得那团棉花又一下子被塞进了胸腔里。

“罢了。”凌玬叹了口气:“无期就在前线,他是最清楚局势的人,朕会命他见机行事。何时出兵,就由无期定吧。”

凌玧原本是理直气壮地谏言,然而皇帝这么一退让,他的心突然一下倒虚了起来。

他又开始有些犹疑不定——“我说的就一定对吗?我总希望陛下不要为亲情所桎梏,可陛下每每对自己百般退让,并非是他真的赞同我的观点,而全然出自手足之情,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更严重的束缚?”

凌玧愣愣地出神,连皇帝已走到面前都没察觉。

凌玬伸出扶他,他却还一动不动。凌玬以为他还在生气,只得俯身跪下半膝:“大兄还生我气么?朕已经把决定权交给无期了,大兄不放心我,也该放心无期在战场上的嗅觉才是。”

凌玧回过神来,悚然一惊:“臣何敢!呃……陛下,臣所言也不过是一己之见,陛下斟酌一二,乾纲独断便是……”

他这突如其来的退让倒让凌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一乐:“怎么,大兄又不骂我感情用事了?”

凌玧牵动嘴角,却笑不出来。“臣失言,陛下……”

“好了,朕也想通了。”凌玬笑着摆手止住他的话:“就交给无期处置吧。大兄说的也是,但凡关系到骨肉至亲,朕终究不能置身事外,无动于衷。万一当真帮忙不成反添乱,误了大局,朕会比楚国之战更悔恨百倍!”

辽国的战局果如凌玧判断的那样,萧焯气势汹汹的讨伐激起了民愤,各地叛乱四起,辽国乱作一团。

只是凌珩手里,西州和草原所有兵马加在一起还不足一万,确实不是萧焯的对手,萧焯大军很快攻破了西州最南端的殷城。

萧焯一踏足西州的土地便呆了——他记忆里那个贫瘠荒凉的西州,和眼前这个处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西州全然不是一回事。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们看到西州如今的景象,都生出了不忍之情。

萧焯阴着脸策马巡视——这里的百姓早已被凌珩疏散迁移,留下的只有成片成片漂亮整洁的屋舍和农田,以及一条条宽阔平整的大道。

萧焯身边的大将看着将士们手里举着的火把,难受的情绪油然而生。辽军是有屠城灭村的习性不假,可这里到底是自己的国土啊!

“陛下,恕末将多一句嘴……凌珩虽然大逆不道,但百姓终究是无辜的。这样好的房屋农田,若是一把火烧了,到底是伤民之心,也损了咱们大辽的国力。陛下看是不是……”

萧焯沉默片刻,忽然一眼瞟见一家屋门口的水井,上面刻着一个漂亮的篆体“凌”——这有个缘故,因着凌珩从李喆那里挖来了不少凿井耕田之法,不辞辛劳地教授于民;故而西州家家户户但凡动工,都会请人刻上个“凌”字,并把这些亲切地称作“凌君井”“凌君渠”……

萧焯怒气上冲,立即毫不留情地一挥手:“附逆于贼,便是叛党,何来一人无辜?全给朕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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