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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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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究竟是为朝廷正名,还是为凌瑾正名?”凌玧皱眉道:“此次本来就是楚国主动攻打咱们,朝廷出师反击,何谓无名?”

说到此处,凌玬心里也有几分躁气涌了上来:“楚国是为什么出兵的,你们心里有数!”

凌玧和无期齐齐一震,脸色都难看起来。

凌玬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缓了口气道:“朕不是翻旧账,朕是想说,既然这次借了四哥的由头,毁人名誉,到底是雍国对不住四哥。如若朕再不抚慰,让四哥如何立足?”

“说到底,陛下心里想的还是凌瑾。”凌玧叹了口气:“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凌瑾之于楚人,几如妺喜于夏、妲己于商、褒姒于周!陛下不只是凌瑾的兄弟,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王!”

凌玬气往头上直撞:“是纪琛欺辱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初他一个孩子,又能如何呢?大兄,你怎么就不明白,四哥是雍国最屈辱、最痛心的一道伤疤,有因才有果,难道当年种下的恶果,如今还不能补偿吗?”

“陛下……”

“无期,五哥……还有你,大兄。”凌玬激切万分,几乎是口不择言地吼道:“你当初回来,朕是如何待你的?”

凌玧心都凉透了:“在陛下心里,臣就是个自私冷血、枉顾手足之人,是吗?”

凌玬别开头:“朕并不敢。”

凌玧定定地看着他:“陛下不但疑心是臣撺掇了无期去散布流言,而且就连当年质子和亲的事,陛下也都以为出自臣之本心。陛下更疑臣是因妒进谗,唯恐凌瑾取代了臣的位置,故而才百般阻拦!”

“朕不是……”

“臣最后向陛下进一言:陛下要如何补偿凌瑾都不要紧,封王封侯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能是现在,不能是眼下这个关头。对安抚人心不利,对凌瑾自己,也不利。臣言尽于此,陛下好自为之。”

凌玧说完,躬身一礼,随即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凌玬攥紧了御座一侧的扶栏,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

“无期,”凌玬幽幽地开口道:“你也认为是朕错了吗?”

无期答道:“政事上的对错,日后总能分晓,其实本无需过分争执。陛下之所以每每和定王吵得不可开交,因为定王劝谏之心是以臣待君,可定王进谏之法却是以兄对弟;更因为陛下每每面对定王,既无法做到以君待臣,又无法做到以弟对兄。”

凌玬怔楞良久,苦笑道:“无期,朕在你们眼

里,是不是总是感情用事,无可救药?”

“陛下重情,臣也不是头一次领教了。”无期微微一笑:“否则依臣所见,当日在楚国就早杀了凌瑾,何来今日之争?说到底,臣还是怕了陛下那顿家法呗。”

凌玬让这伶牙俐齿的臭小子怼的又气又笑,“你过来。”

无期站着不动,只是笑:“重情有重情的不好,可话又说回来,若陛下不重情,恕臣说一句耿介之语——天下没有哪个废太子,能指着鼻子数落今上的!”

凌玬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你啊,你这张嘴,太狠。”

“臣是直言不讳。陛下,风口浪尖的,听定王一句劝吧。”

两位至亲的重臣都如此坚持,凌玬总算是打消了封爵的念头,只将凌瑾安置在一处僻静宅院派人看护伺候着,预备等过些日子再作打算。

凌玧连着好几日称病不出。兄弟俩拌嘴常有,可这一次凌玧似是真的伤了心。

凌玬将无期那日的话翻来覆去地琢磨,总害怕凌玧还在气头上,自己若是过去赔礼,一言不合再次撞克起来,这就更难转圜了。故而凌玬一直忍耐着,只等中秋佳节再想办法把一家人都聚齐凑拢,到时候什么话都说开便是。

到了中秋这一日,凌玬不但将凌玧请进宫中,还召来了凌瑾。

凌玧在看到凌瑾的那一刻,目光微微一闪,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一脸木然地举起酒杯自己轻轻啜了一口。

无期一直盯着凌瑾看,眉头微微蹙起。

凌瑾的神色说不出的怪异。他的眼睛有些发木,时不时轮动着瞟向皇帝那边,却又很快移开;脸上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席面上几乎只有凌玬一个人在说话——凌玧与凌瑾都沉默得可怕,旁人又是尴尬又是好奇,便只悄悄瞧一瞧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凌四皇子,互相默默交换一下眼神,谁也不敢随意开口接茬。

凌玬心里焦灼难过,不禁求助似的看向无期。

无期会意,举起酒杯,一脸浩然正气地说道:“恭祝陛下万寿,大雍日隆!”

“……”凌玬恨不得撞墙——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想着让无期来暖场子?

这顿饭的气氛,算是彻底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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