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2 / 2）

一个枕头将他砸了出去。

闹了半宿，皇帝总算草草睡去。因心中记挂有事，第二天比往日起得更早，略一收拾便预备亲自去定王府上找凌玧，谁知还不等起驾，便接到了王府长史的急报——定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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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玧除了些随身细软什么也没带，心里恍恍惚惚的也不知究竟要去哪儿，一路往东走了三四天，不知不觉便到了虎牙关。

如今的虎牙关再无临敌之危，边境上反比从前更繁盛了十倍。凌玧怔愣地站在一片闹哄哄的街道上，发觉自己早已寻不着数年前的一点儿痕迹了。

他正兀自出神，没留意正站在一家酒肆门前。立即便有小二上来招呼：“打量贵客似是一身风尘，便请进小店来吃碗酒歇歇脚吧？”

凌玧跟着进了店，撩袍坐下。小二一面倒茶一面拿眼不住地瞧他，笑道：“客人这举止气派，大不寻常，恐怕非富即贵呢。”

凌玧顺口答道：“不敢。家道中落，不值一提。”

他说着，心中忽然情肠一动，多年前的一些往事模模糊糊浮现在脑海中。

“小二，我二十多年前也曾路过此地，当时有一家小店……她家羊肉汤和火烧馍做得挺好。只不知还打听得到么？”

“哟，这年月可实在够长久了！不瞒客人说，咱家这店开了还不到二十年呢。不敢动问，您说的这店当时叫什么？老板贵姓？”

凌玧蹙起了眉：“萍水相逢，却也没有这般动问名姓的交情。至于店名……当时也没留意。只记得是一个女掌柜，带着个小丫头，生意也不算红火。”

小二这脸拧得苦瓜似的，连连摇头：“若如此说，客人想打听起来可就难了。几十年下来，这儿做生意的换了一茬又一茬，纵然有名有姓的都未必还能寻着，何况这等无名无姓的……”

凌玧轻轻一叹：“也是。罢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忙去吧。”

小二应了一声甩起手巾上肩，转身正要走，忽然又转回来，“客人能念着二十多年前的情分也甚为难得。小的再多一句嘴，咱们这一带，有位极大的庄家，您瞧这十街八巷的铺面，十停里有九停都是怹家的，再剩下的也都是租客。虽然几乎没人见过庄家的面，但这人是极好的，从不干那以权财压人的事，有时候街坊们有什么腾挪不开、或一时背运的时候，去求那庄家，多半还能周济一二。这一带若想打听什么积年旧事、找寻什么生僻人物，那也就找怹最可靠啦！”

凌玧本来并未多上心，可一听到小二描述的这位庄家如此手眼通天，下意识地心中警铃大作——若真有此等人物，朝廷岂能不知？韦柳对皇帝那样忠心，他尚且还绷着弦一刻不敢大意；何况这等不明不白的巨贾？

想到此，凌玧立即拉住小二道：“小哥指点之恩，没齿难忘！这贯钱权当是我谢小哥的茶酒。敢问小哥，若这庄家如此神秘，又往何处能寻得呢？”

正说着，店里又来了客人，掌柜的叫骂道：“小二，瞧不见来客人了吗？！不赶紧招呼，一天到晚只知道谝闲传！”

小二歉意一笑，赶忙一溜烟地跑了。

凌玧望向掌柜的，身不动腿不移，轻描淡写从怀里掏出一封金磕在桌角。掌柜的立刻满脸堆笑地赶着过来，轻声细语道：“客人方才和小二说的，我也听到了。咱家门脸是赁了庄家的，故而我们并不是庄家的人。客人要找他也容易，从这条街市出去，一路望北走，到‘悠山’的那半块石碑处，顺东边的小路去，依山傍水处有一个大庄园，便是怹老人家的一个落脚处。上门的客人他都来者不拒，只是多半不会露面，但客人有什么吩咐，说与他家的人听，也是一样的。”

凌玧谢过了掌柜，留下那金子站起身，正欲迈步出门，便听见方才进来的那拨客人，操着咸都口音正窸窸窣窣地议论道：

“都城这几日似紧张的很，出城这一路来，盘查的那个严谨啊……出什么事了吗？”

“别的不知道，我有个当官的兄弟说，天子好几日不朝了呢。”

“难不成……又是御体欠安？”

“嘘……别瞎说！如今太子才几岁？你可盼着点儿好吧！”

“快别说了别说了，菜上了！”

凌玧攥了攥手心，抬腿跨过门槛，走出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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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狗血，抱头狗蹿，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