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幽帝(2 / 2)
和静没有任何反应。
那一夜,和静来到幽国的第一个夜晚,赵硕在将她折磨得直到口鼻出血后才终于兴尽而去。而和静,就仿佛生来聋哑一般,除初见行礼那句话外,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跟着她自雍国而来的宫女落蕊在赵硕起驾后才进得室内来,一看和静惨状,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半晌才哭出声,以头抢地爬上前去抱住和静的身子嘶声嚎啕起来。
站在一旁的幽国老宫人叹了口气,上前拉开她:“姑娘快去打些热水来,好给夫人擦洗身子,只这么哭有何用。”
落蕊抬起头望向她,通红的双眼中喷射出恨毒的目光。
老宫人不理睬她的眼神,手脚利落地将和静半扶半抱起来,又指挥其余宫人换床单、给火盆添炭。
“老奴姓余,以后就留下来照顾夫人。夫人,陛下他脾气不好……现在没事了,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落蕊擦干了眼泪,端来热水,余媪接过手巾轻手轻脚替她身子,唯恐弄疼了那些伤痕。和静只是发愣,似乎也感觉不到疼。
终于收拾好一切服侍和静睡下,余媪引着侍女们退下,掩上殿门,待余者散尽只留落蕊时,才长叹了口气道:“姑娘别怪老奴话说得难听,夫人照如今这情形下去……就怕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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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书阁是太子的书房,亦是凌玧每日下朝后批览奏章、召见朝臣的地方。平素里凌玧看折子见人,凌玬便在紧挨着正殿的小侧居中读书,或是去藏书楼里瞎翻腾,再要么就是被凌玧叫去一并问政。日子久了,大臣们对这位小皇子也不陌生,因他机警可爱,且他在的时候太子殿下连脾气都要和缓上三分,故而都对凌玬观感不错。
这日凌玧正为岐郡太守赈灾不力之事忧心烦闷,忽报幽国来了急信,凌玧心里一跳,赶忙叫进来,拿起小刀三两下撬开密盒漆封,匆匆展卷。
“大兄,是五姐!信上说了什么?”凌玬在隔间听到一个“幽”字,哪里还坐得住,立即跑了过来,两眼紧紧盯着凌玧的神色。
凌玧才看了两行字,紧蹙的眉头便松开了:“和静有孩子了。”
“啊?”凌玬一懵,旋即明白过来,扯着凌玧的袖子大笑道:“我当舅舅了?小外甥是男娃女娃?”
凌玧好笑地胡噜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男娃。”
一旁侍候着的大宫女雪兔和内监张冬领着宫人们纷纷上前道喜,凌玧笑着打发了赏钱,就便命雪兔取来锦帛铺好,拟函一封:“交与奉常,再叫少府支些彩帛、珠宝,遣使送与幽国为贺。”
内臣接了旨正要退下,凌玧又叫住:“罢了,且搁下,待孤晚些时候回了父皇再定。”
初时喜悦的劲头渐渐平静下来,凌玧看着凌玬,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兄弟姊妹们虽纷纷为质的为质,远嫁的远嫁,但多少都还时有音信传来。你二姐深得吴太子之心,自不必忧心;子骞追随了辽左贤王;子震……也不曾听闻楚帝亏待他。唯独和静,唯独这幽国!”
凌玬握紧了拳头。初,和静公主刚嫁到幽国时,一同前去的雍使回来以后便回禀了幽帝慢待的情形;自此之后,更是再不曾从幽国皇室传来一星半点关于和静的消息,幽君对雍国的态度也始终晦暗不明——并无与雍结盟之意,却也没助着晋国再度进逼雍国国境。
幽国虽远,却直接影响着强邻晋国的气焰消长,凌玧怎能不忧心。
“一年多了,如今得知和静有子,孤这心才算稍稍放下。”凌玧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轻声一笑:“真是想不到,和静文文弱弱的,倒比和淑还更有福气。和淑如此见宠于吴太子,都还没身孕呢。有了儿子就好办了,有儿子就站得住脚……那孩子叫无期。名字却有点怪……”
凌玬不知他大兄在琢磨些什么,自己傻乐了半天后突然小脸一皱:“那五姐有了小外甥,将来我接她回家,她还回吗?”
凌玧忍俊不禁,“人家过得好好的,干嘛跟你回家?从今以后,那儿就是她的家了。”
凌玬的情绪一下低落下来,闷闷的也不再吭声。
“你又犯什么牛脾气呢?姊妹们过得好,你该替他们高兴才是。”凌玧知道他这儿女情长的性子改不了,也懒得同他讲天下局势的大道理,只捡他欢喜的劝导。
“我也不是不高兴,”凌玬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只是想着今后他们都慢慢有了自己的家,那咱们雍国就不再是他们的家了……大兄,他们还会念着宝儿,念着大兄和父皇吗?
凌玧想了想,反问道:“那以后你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家,你还会念着他们吗?”
凌玬一口应道:“会的!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哥哥姐姐们!”
“那你记着,你不忘,他们就不会忘。”凌玧捏了捏他的包子脸:“好了,别婆婆妈妈的。还说要接你五姐回家呢?”
凌玬嘻嘻笑了:“我知道啦!等我长大以后,横扫六国,到时候五姐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甭想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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