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1(1 / 2)
却说水湘被这丫鬟打断也不生气,反笑着拉过站在阴影里的丫鬟同众人介绍:“这是我的贴身丫鬟,还是我母妃给她起的名字,叫水珍,虽说是丫鬟还不如说是好姐妹。”说完又给水珍介绍了黛玉一行人,那水珍没有任何反应,只无声向黛玉她们行礼。
回礼后,黛玉不免多看了那个丫鬟几眼,观那丫鬟面相就知是金陵本土姑娘。容貌大方身材高挑但杏眸里隐隐藏着阴翳,同她身旁笑意明媚的水湘郡主形成强烈的反差。虽是丫鬟却无端给人一种世人负我的厌世感。许是黛玉盯得时间有些久,那水珍忽得皱眉看过来,与黛玉水眸相交时那丫鬟杏眸瞳孔放大稍显震惊旋即立马垂头只将脸埋在树影里分辨不出神色。
水湘郡主这时拉着水珍道:“好妹妹,你且去请太妃来,到时候我们在宴客厅会合。”只见那水珍福身便盈盈离开。
众人目送着水珍离去,水湘郡主这才拉着黛玉悠悠叹气:“也是因为我这可怜的妹妹打小便是孤哀子,还是托管家的福侥幸捡回的一条命,偏生还不会说话,我们对她未免多有照顾,如若这丫鬟让你们不痛快了还请姐姐妹妹们勿怪。”
众人忙称不敢,黛玉只盯着那水珍离去的背影,想着当时水湘郡主向她们介绍水珍的时候,这个水珍眼里明明浮动着恨意。现又听水湘所言貌似北静王府对她应是极好的,若是如此为何会藏有恨意?而水湘郡主真的如看似当局者迷般未曾留意到丫鬟的恨意?遂又抬眸看了看依旧在她身侧笑语嫣然,神色明媚一派纯真的水湘郡主。几番思虑终是不解,但到底觉得这是王府的私事遂不再多想,只摇摇随着众人入座。
却说这水珍已拐过游廊,此时新月浮出云端挂在半空,忽得一阵冷风刮过猛地吹起裙摆,将她手中的灯笼风蜡烛火苗刮得忽明忽暗,随后花园的草木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前进的脚步声。蓦地又有风吹树叶发出尖锐的刺鸣声仿若鬼怪在叫嚣着要冲破地面。
水珍想将灯笼里的蜡烛拨亮,那烛火却怎么也燃不起来,随后颇为不耐烦地跺了跺脚,看着那飞沙走石的花园,两腮鼓起张了张水湘郡主所说不能言语的嘴,低沉嘶哑的气声像从胸腔处发出:“若是还想出来,这几日且安分些,如若不然,到时候别怪我。”话音刚落,风沙骤歇,四周徒然恢复一片寂然,只见草木那边弱弱地摇曳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水珍这才悠悠笑了抬脚直往太妃房中去。
拐过抄手游廊穿过垂花门,忽见左侧书房白纱窗莹莹泛出水蓝色的亮光,如彼岸不可触及鬼火。水珍不由轻蔑一笑,提着灯笼,慢慢向书房走去,猛地推开书房的大门。
银色的月光透过大门洒在屋内翻看卷宗的男子身上,映出男子乌黑的发丝,层层叠叠的纯白纱衣,飘逸的广袖正随着那男子行云流水翻找卷宗的动作在她眼前晃晃悠悠如同午夜未醒的旖旎梦境,只那男子剑眉长敛,似笑非笑,让人分辨不出情绪。在月色的洗礼下欲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仿佛下一秒便能羽化登仙。
润玉不免挑了挑眉,看向这个居然能勘破自己隐身咒的不速之客。
“你在找林如海的卷宗。”不是疑问句,水珍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将灯笼放在桌案上看向这个只瞥了她一眼便又气定神闲翻找卷宗的男子。
润玉听她说话声是寻常人所没有的暗哑沉重,不免又瞥了她一眼。只见这个身着王府丫鬟服饰的人正捂着喉咙阴恻恻地望向他,润玉手下翻阅的动作未停,只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身为窃贼,被主人家发现还依旧不慌不忙,可真有意思。”水珍直捂着喉咙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幽幽看着他,见润玉依旧没有答话的样子,忽又:“桀桀桀……”从胸腔处笑出了声,夜色渐浓,月光惨淡地照向水珍此时苍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宛如一个索命的恶鬼。
润玉微微敛眉,再一次看向了这位女子,抬手拂了拂衣上的灰尘。星眸在月光里宛如不可融化的万丈寒冰,低声道:“真吵。”
水珍闻言蓦地止住了笑意,忽得站起身来,灯笼随她大幅度的动作跌到地面,烛火霎时熄灭,屋内重归黑暗,水珍看着男子手腕上的珠串发出的莹莹蓝光,声音带着沉重的胸腔跳动声:“若是没有我的帮忙,你是找不到的,林如海作为这大局中的第一步棋,你觉得我们王爷会简单地将他放在书房?”
“哦?”月色里润玉忽转过身来,眸似寒冰,似能直直洞察人类内心深处阴暗的秘密,令人无处躲藏。水珍一愣旋即捡起灯笼小跑到门外,强装镇定,冷冷丢下一句:“若是真想知道便来花园,那里会有你需要的东西。”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润玉却没有动,水蓝色的人鱼泪衬得他向来温润的眉眼冷酷无比。忽又一会只见润玉如白玉的手停在那沓卷宗之间,轻轻扯出其中一卷,月色里扬州巡盐御史几个字一点一点得从卷宗里现出身影,润玉渡过几丝灵力却无任何回应,微微敛眉将其放好。眯了眯眼看向窗外孤独的月色,一恍神,只见那月光透过窗台洒进书房内,哪里还有人影?只有微风拂过纱窗在夜色里微微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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