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1）

启处曰归_春节（没完搞事）特辑

By 寒

冷。

小副官是被冻醒的，他趴在艾老板的床边睡着了。

手忙脚乱的医生已经散尽，艾老板的周边一股浓郁的药水味儿，小副官看了看艾老板，她睡着的样子很好看，睫毛总会一颤一颤的，她不凶的时候，像个孩子。

艾老板这一受伤，整个张府如临大敌，一个个仆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天知道昨日张启山送艾老板回来的时候，那张脸黑得，仿佛要把那些人全部杀了灭口似的。

然而他还真的这么做了。安顿好艾老板之后，张启山扭脸就去了军营，他要亲自督着行刑队，枪毙了那帮人渣。

项允中也没有留在张府陪艾老板。一来，艾老板还有事交待他去做，再者，对于自家大小姐，他再熟悉不过了，就算她此刻身子再虚，对她来说这些不过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可小副官不知道呀，昨夜医生们忙了一夜，他就噙着眼泪跟着耗了一夜。伤口大多都在后背，手臂上还有些，刀口很深，一刀下去，刀口周围的皮肉都往外翻，光是清理，就累得医生一头汗。

小副官傻站着，甚至忘了男女有别，他在数艾老板身上的伤口。足足六条长刀口，几乎布满了她的整个后背，还有些小的，那是抬手格挡时落下的。艾老板很消瘦，这样长的刀口在她身上，就显得格外狰狞了。

小副官从没有见过这样鲜血淋漓的伤。以往张启山受伤，都是关上门自己上药，不叫医生，也不给小副官看，因为他知道，小山会怕。

其实不是怕，小副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口疼得厉害，像是有人在挖他的心，挖出来，还拧给他看。

他就这么傻站着，闻着满鼻子的药水味和血腥味，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直到他被医生赶出去，他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外，噙着泪。

医生们在里面忙活了许久，他们的包扎手法是极细腻的，艾老板毕竟是个女人，他们也是尽了力，少留些疤。

小副官憋着眼泪还不忘付了医药费，送医生们出去，医生出门前，他还象征性地作了个揖，道了句：“过年好。”

过年好个屁，一点都不好！

医生前脚出门，小副官就连走带跑地回去，坐在艾老板的身边，不时给她擦擦脸、再擦擦手，他想着大哥怎么还不回来，而后又给艾老板掖掖被角。

仆人们端茶倒水地伺候着，小副官嫌烦，干脆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管家知道，小山现在心里不好受，肯定是又把责任都归到自己头上了。

这一夜过得漫长，整个府邸没人敢上二楼，只有滴滴答答的钟声，和艾老板手上吊着的吊瓶。

小副官握着艾老板的手，喃喃地唤着“艾姐”“艾姐”。

没有大哥，没有允中哥哥，艾姐躺在这，没有人敢来陪他说话，只有他自己，和偌大的张家府邸。

他想了很多，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艾姐从头到尾都不让他露面，甚至不惜把见到他的人都灭了口——她料定了龙家会来寻仇，但他们都不知道龙家的底细，冲动行事只能硬抗，就连艾姐这样久经沙场的人，尚且伤成这样，倘若寻仇的目标是小副官，恐怕早已横尸街头了，都撑不到张启山带兵来救。

自己冲动一步，艾姐已经看到了后面十步。

小副官这样想着，眼里立刻又噙满了泪：你为什么不骂我，我冲动的时候你直接骂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跟着我闹，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我错了，艾姐我错了，你醒醒好不好，你醒来骂我好不好，你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