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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先生说:“我说可以就可以,你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我,我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这是我唯一的一点心愿了,现在交给你,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不会辜负你师傅的。”
米青山突然觉得肩上的压力特别大,他看看眼前苍老的华老先生,再想想自己去世了的师傅,现如今除了华老,也就自己还能做他师傅、师傅的师傅一代代转下来的黑陶了,这事自己不扛就真没人可以扛了,他郑重说:“请师叔放心,我会尽全力!”
华老先生拍拍米青山的肩膀,松了一口气,拄着拐杖挪进里屋,拿出一本破旧不堪的线装本的书递给米青山,“这里有一些做陶的秘籍,你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以后你就是咱们这一派唯一的传人了,对外该说的不该说的得有个度。”
米青山双膝跪下伸出双手接过书本,重重点头,“我一定铭记在心!”
接着华老先生又给米青山指出了几处他带来的陶器的纰漏和注意事项,米青山才告别了老人回到厂里。
只想去跟师叔请教几点指点的米青山没想自己就这样成为门派传人了,他整个脑袋里还是沉沉的,心里也有点乱,他得消化消化,并且他也不能着急烧制第三窑陶器,至少也得研究透了那本秘籍再着手进行才行。
这一回销毁黑陶“事件”是真真正正的把萧兴国吓到了,他看着米青山和几个工人把那一件件精美的黑陶摔碎,他心都跟着碎了,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上下嘴唇因为过度激动不停颤抖。
萧兴国捡起一片黑陶碎片拿到眼前看,这黑陶是真好啊,这摔碎下来的碎片看起来都那么好看,真是太可惜了,说实在的这么好的东西米青山要是自己不卖送给他他也不敢要,毕竟档次实在高出自己家的太多了,他拿去卖都心虚,又不能说是米青山家的,不然米青山要追求更好品质的招牌就会被他砸了。
米青山还过来跟萧兴国说:“你不用搞得这么痛苦的样子,回头我再教教你,让你也能做出这种水平的黑陶来。”
虽然米青山现在是门派传人了,但这些还不足以涉及到技艺的秘籍,交给别人也没关系。
不过萧兴国一听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知道我自己有几斤几两,上回你教我的我好好学学就够了,做人不能太贪,我也没太大追求,能过好小日子就行了。”
人各有志,米青山也不勉强,但问题还没那么简单。
一直跟着他做黑陶已经好几个月的老乡们这时候也有了想法了,私底下都在讨论,这米青山到底想干嘛?烧了一窑黑陶他销毁了,再烧一窑他又给销毁了,还说什么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人家做了多少年黑陶的萧老板都说很好了,他还不满意,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米青山想要怎么折腾他们管不着,可他们的工钱还欠着呢,再这样下去以后还能拿到工钱吗?
于是接着就有同乡的工人来找米青山了,“米大叔,你看我们的工钱可不可以按月结啊?主要是这么几个月家里少了我们的劳动力,农活也给耽搁了,这里又一直没拿到钱,家里孩子他妈也有意见了,所以……”
这是米青山始料未及的,只好好说歹说把他们先稳下来,但也不得不许下一定的承诺,“这样吧,从下个月开始,我尽量想办法按月,或者按两个月,总之我尽量想办法,你们看这样可以吗?你们也看见了,这段时间我们的厂投入不少但产出还是零,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拜托了。”
工人们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许下的承诺还八字没一撇,米青山压力倍增,一方面作为门派传人不能将就产品,一方面又不得不考虑资金问题,搞得他头有些大。
米青山自始至终也没敢把连续毁掉两窑黑陶的事情告诉沈明芬,家里欠了一大笔贷款已经让沈明芬压力很大了,如果再知道米青山把辛辛苦苦烧制出来的黑陶给毁了,那还不得发疯。
然而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米青山再给沈明芬打电话时,沈明芬就问起他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烧出黑陶拿去卖。沈明芬虽然心里压力大,但也不想给米青山太大压力,所以一直没问,知道这一天,已经忍了两个月了,说来多少也该有一点成绩了吧。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米青山只好实话实说,“前面烧出来的都不是很满意,所以还得再等段时间。”他把话说得尽量轻松,并安慰沈明芬,“顺利的话下个月就可以了,一切都在掌握,放心吧。”
同时米青山还把他无意中就成了门派传人的事告诉了沈明芬,这样以来沈明芬虽然亚历山大,但也更加觉得未来有希望了。
但沈明芬还是觉得追求品质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她说:“但是现在资金压力那么大,除了还利息还要工人的工资,再加上别的开销每个月是一个很大的口子,既然烧出来的陶器还可以那就先拿去卖,有支出又有收入了,才能好好的提升品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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