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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云德明在小斜坡上滑了下去，差点从田头滚进水田里，他爬起来刚想骂顾安，就见自家水田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的个子，上身微微前倾，眼睛盯着水田里看。

云德明一下就从疲倦中清醒过来，原来是他儿子回来了，他看上去比刚开学时又长高了一大截，看起来更成熟了，云德明越发感到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而自己也真的老了。

“小辉你回来了？”

“回来了。”

云德明：“那回家去吧，回去爸给你做饭吃，坐那么久的车都饿了吧。”

云辉：“不饿，你不用管。”

云德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哪是父子俩该有的关系啊，这跟陌生人也相差无几了，“小辉，上学还顺利吧？”

“挺好的。”

云德明：“小辉，你们的鱼都挺好的，我一直看着的，没人敢打主意。”

“谢谢了。”

云德明：“……我先回去弄饭。”

云德明蹒跚着走了，云辉抬头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尤其小几年的时候还特别恨他，现在再看来就跟路人也没什么区别，可偏偏改变不了的事实是他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顾安站在旁边也觉得空气有些异样，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他现在也不敢再叽叽喳喳了，他试探着对云辉说：“云辉哥，德明大伯确实每天都来看守着鱼的，他没敢动田里的鱼，我可以证明。”

云辉：“料他也不敢动。”

第二天他们就捞了两丘田的鱼拿去卖，这快到过年时间了，人们都比平时更舍得花钱，尤其这鱼，到了冬天更难吃上了，镇上的人没想到还有人拿着这么活蹦乱跳的鱼来卖，分分钟就抢购一空。

还有很多人问他们，这鱼还有没有啦？等过年的时候想买一点，要是有的话能不能提前预定啊？

云辉：“有，但不多了，先到先得吧。”

顾安这回挺鸡贼，赶紧说：“要加价！”

那些人一看还是个小毛孩，没当回事，不过接着云辉就说：“那就每斤加一块钱吧。”

众人愣了一瞬间，接着又都纷纷道：“行，加一块就加一块。”

就这样，他们的鱼出乎意料的好卖，一下子就被预订一空，顾安过年时可以多买一套新衣服还有剩余的钱交给了父母，云辉除了备了些年货外剩下的都攒着当求学费用了。

而米果分得的钱她暂时也没什么想要买的，拿回来交给沈明芬时她也没要，只说：“这是你自己挣的钱，自己留着吧，想买什么买什么，今年咱家里经济压力有点大，压岁钱可能要减少了。”

米果说：“没关系，压岁钱意思意思就好了，我也没什么想买的。”

其实沈明芬还不知道，他们家现在的经济条件比她想象的已经好多了，再过几天等米青山回来，他们一家准备准备就要去县城过年。

米果：“妈，不用几天我爸就回来了。”

沈明芬：“是吗？他没说要回来过年啊，我还以为太忙可能不回来了，也没打电话回来。”

米果：“他还有好消息给你带回来。”

沈明芬：“什么好消息？他后来的黑陶做的还不错我都知道的。”

米果：“还有别的好消息呢。”

沈明芬问：“那是什么好消息？”

米果：“不告诉你，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沈明芬笑：“你这小丫头，不说拉倒，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云辉家因为秋收时没收到什么大米，只有一点玉米小麦的，最近家里的饭每顿都是什么蔬菜玉米粥，小麦糊之类的，好在云德明也没养什么猪啊鸡的，这些粗粮还有些存货，不然连这个都没有。

云辉用自己攒的钱买了些大米和肉回来，这都要过年了，总得改善一下伙食，不然也太不像样了，虽然过年也就他们爷俩，亲戚朋友什么的也不会来他家。

云德明是好几个月没尝到过大米饭的味道了，没想到儿子回来了还能吃上，他有些热泪盈眶，再看看云辉时不免也有点内疚之情，“我前些日子农忙时去给别人家干活攒了点钱，你下学期带上。”

云辉抽了下嘴角，“不用，我自己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