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 / 2）

白月明原本抚.着棺盖的手停了下来，微侧耳准备倾听。

“我前世是个皇帝，年号‘镇明’，对，镇是镇压的镇，明便是你名字中带的那个日月明。我还有个男皇后，叫月白，封号‘宝’，是个装疯卖傻一辈子的傻子，他会为了骗我一句情话故意同我闹气说明字寓意是要砍他的头，宝字是在讽刺他傻气。”

“也会在我心痛难当的时候，轻轻亲过吻过我的十指，逗我说十指连心，心痛的时候亲亲吹吹十指，心也就跟着不痛了。其实挺有效的，他一这样我的全副心思便都落到了他唇舌间的温热触感上去了……”

“最后，他替我担了祸国的罪名，死在了我目光不能及的遥远的某处，嗯，便是在这猛虎山上。”无心顿了顿，急促地喘了一大口气。

白月明的眼睫颤了颤，紧贴在棺盖上的手亦不知不觉间变掌为拳，似是被抽去了大部分气力，以至于连握紧拳头都无法。

待缓过来后，无心方才继续说道：“我做了一世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无愧于心，如此，声名于我又有何意义呢。于是我下了罪己诏，上曰，吾德不类，天道降惩，万姓所承之过，皆归于吾一人身，愿归佛门，所造之杀孽一日未涤清，便一日所在耳鼻，生生世世，死不可抵。如此……”

无心向前走了一步，与白月明并肩而立，将手轻轻地盖在白月明的手上，淡淡地道：“如此，施主若今日在此了断了小僧，倒是让小僧解脱了。请不必抱愧。”

无心能感受到那已被取出来的魂灵在迅速地流失着大量生气，轻声道：“施主，动手罢。”

这原是他们二人注定要经历的情劫，避不开，逃不过，不是应在自己身上，亦会应在对方身上。

然无心先前已是见过佯作柴伯端的舒月白的主魂，心知此番无论如何，舒月白大抵是能无碍的，如此，他自欣然应劫。

只是……他轻叹了一口气，对方免不得又要再心伤一次了。

无心反握住白月明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掐了一个昏睡诀，他原只是试试，却不了对方半分防备也没有，就那般着了道。

然他魂灵已失，所掐之术法亦空有其形却无其魂，缺憾甚多，便如此时，白月明没能昏睡过去，只是没法动作僵在了原地。

“你要逃便逃罢，只是莫要再让我遇上了。”白月明阖上了双目，沉声道。

无心轻轻地眨了眨眼，语气温柔平和，“施主且安心，小僧不会逃的。”

他将白月明扶到一旁坐下，从其身上抽出自己的魂灵，然后径直朝那棺木走去。

白月明察觉到那脚步声行经的方向，不可置信地猛然睁开了双眸，哑声急问道：“你要做什么？！”

而无心头也不回，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是突兀说道：“施主，你且记着，今日是小僧自求了断，为的就是免受那日日夜夜永在阿鼻的痛苦，与施主你一概不相关，往后也无需自责抱愧。”

白月明挣扎了半晌却是动弹不得，闻言一怔，是啊，原就是要取他性命的，而今他受不得苦楚欲要一了百了，为何自己却要阻拦，于是慢慢安静了下来。

无心轻吁了一口气，心知依照自己如今的情况，所施之术法必不长久，于是不再拖拖拉拉，立时捏碎了自己的魂灵……